第40章 特寫對視(第2/2頁)

當然,在這一群體中,馮路易無疑是最完美的聚焦對象。

他悲慘的身世被挖掘出來,不計其數的援手向他伸來,有被他分出人格默默保護母親的故事感動的,也有單純看上他出色外形的。

畢竟,故事和皮囊,是人們通過網絡了解遠在天邊的一個人的唯二途徑。

一切都在變好,他的前路一片敞亮,頭頂掛著無數輪太陽。不管邁出哪一步,都能踩中機遇通往成功。

馮路易卻覺得無比虛幻,就在昨日,他那惡貫滿盈卻一直憑著外籍身份逍遙法外的父親,也因為多方曝光擴大了影響力,終於受到嚴懲,即將面臨數十年的牢獄之災。

馮雪蘭重獲自由,馮路易多年的夙願實現了。

得到消息後,他習慣性地想第一個告訴遲曜,告訴這個最早對他伸出援手的人。

可拿起手機時,才想起遲曜已經和他斷絕聯系了。

盡管在媒體的牽線下,他上門見到了遲曜的父親,然而遲榮正被遲曜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為了防止公司股價下跌,他花了不少錢和關系,才把遲曜服刑的消息徹底封鎖,見又有人來揭這塊遮羞布,一時竟在鏡頭前失了態,破口大罵。

“別再糾纏我兒子了!碰上你就是他人生的汙點!”

名貴的紫砂煙灰缸被擲向馮路易,額角滲出絲絲血液,少年神情黯然,他站在無數目光的聚焦下,卻被信息繭房牢牢困住,撬不到半點遲曜的信息。

不甘心,遲曜就這麽不願意見自己嗎?

明明他已經無所保留了。

為什麽還是變成了汙點呢?

鏡頭自然不會錯過主角的每一幀關鍵情緒,立刻對準特寫。

那雙綠色的眼睛裏,野火燃燒,狼煙四起。

遲曜與其對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戰栗,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頭頂。

那裏早就沒有了金色的挑染碎發,只剩下和馮路易一樣的青色發茬,因為服刑人員必須剃頭。

他其實一點都不適合寸頭,所以,不想被馮路易看見這狼狽又醜陋的模樣。

盡管只是重播錄像。

值班的警員只當這孩子是普通的觸景傷情,踩著油門,快速駛離了市區。

未管所隨之映入眼簾,那是座灰色磚瓦房,砌得嚴絲合縫,沒有半點錯位,正如裏面嚴苛的規則。

雖然少年犯的刑罰比成年人輕,但卻沒有勞動生產任務,著重於改造。

上午是繁重的軍事化訓練,中午是集體頌唱感恩祝詞,配上見底的清湯豆腐,下午繼續訓練,卡著點進行,不允許有任何放松懈怠,否則就要挨一頓狠毒的拳腳,然後被關進臭氣熏天的密封房間裏斷食。

唯一放松的時間是夜裏,哪怕耳邊時不時有毛骨悚然的指甲撓墻聲,來自毒癮發作的室友,遲曜也只得被迫習慣。

剛開始他還會學著別人的樣子,掰斷塑料牙刷,用鋒利的斷口割脈,好換取外m'm嚯g e氵夭艹冫欠出就診的機會。

但後來遲曜發現,人在封閉環境下是極容易說服自身的,假裝抑郁自殘多了,會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精神正常。

他逐漸放棄了所有僥幸心理,躺在潮濕發黴的床上發呆到自然睡著。

沒有枕頭,柔軟的腺體無意識地摩擦著粗糙的木板,他在睡夢裏發出短促的喘息。

被壓抑在身體深處的炙熱靈魂在抗議。

是啊,他早就習慣了溫柔的撫觸,和纏綿的吻,以及深邃綠瞳裏的無盡包容。

哪怕給予他這些的人,已經背棄了他,還是會在深夜裏回憶被人盡心愛著的滋味。

囚房沒有窗戶,他靜靜地將手探入衣下,讓孤獨和欲望一同沉淪。

然而,還沒觸碰到自己滾燙的體溫,他就感到有一只大手,撫上了腿間,蠻橫地取代了自己的手,掌控起這具身體的起伏,仿佛無比熟悉,仿佛天生契合。

結束時,還將腥濁抹在了遲曜腿彎後的月牙胎記上。

是他。

……

……

出租房狹窄的床上,遲曜尖叫著睜開了眼睛,墻壁上的掛歷年份是2021。

床單濕黏,眼淚模糊,他居然又夢到了在未管所的時候,那些深夜裏幻想的自瀆。

明明都已經九年了。

日光節約

果咩!為了寫長一點,所以發遲了幾分鐘,分離的劇情過完,馬上就要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