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妾者鮮(第2/8頁)

她心緒穩定下來,李樂這才敢回稟:“得勞四小姐等一等了,夫人禮佛不準任何人打擾。”

“你去罷,我在這等母親。”

“是……”

魏平奚坐在長廊邊,夏日炎炎,她看起來懨懨的,無精打采。

前世她很好奇母親與父親私底下如何相處,母親對那個男人分明半分情分都無,為何甘心為他生兒育女?

她更好奇,她是怎麽來的。

莫非也是父親用了粗暴強迫的法子?

這是她的心結。

這心結影響她甚深。

以至於重生回來的第二天,仗著功夫好,她避開護院趴在流嵐院主屋的屋頂,輕手輕腳掀開擋在眼前的瓦,見識了想都不敢想的荒唐。

想想還覺得是場夢。

母親不是她以為的樣子,父親,倒是比她想象的更卑賤。

人心隔肚皮。

魏平奚低垂著眉眼,直到魏夫人從走廊的另一頭來到她身邊,手落在她額頭,她眼皮輕掀:“母親。”

“怎麽在這坐著?”

“想您了。”

魏夫人眉目頃刻柔和下來,掏出帕子為她擦拭鬢間細汗:“想要的都給你了,何故悶悶不樂?”

“苦夏。”她揚起一抹笑。

“聽李樂說,你看不慣我養的小虹?”

“哪能呢。”四小姐瑞鳳眼輕挑,漫天的風流映入那對晶亮的眸子,魏夫人情不自禁撫摸她的眉,沒聽清女兒說了什麽。

“母親?”

魏夫人醒過神來,摩挲她眉梢的手卻不急著收回來:“飛虹招你惹你了?”

“招我了。”她佯作惱火:“它竟然敢喊我‘阿四’!”

阿四……

魏夫人眼神閃過一抹異樣。

魏四小姐細心瞧著,終究不忍多做試探。

無論怎樣,母親都是疼她愛她的母親。

管她是怎樣的人呢。

又管她愛慕的是何人呢。

對她好就行。

兩輩子加起來,對她好的人實在屈指可數了。

她感到一陣疲憊:“母親,咱們何時去京城外祖家?”

“想回去了?”

“嗯。”

她眉眼悵然,魏夫人見不得她悵然,尤其見不得不悅的情緒在那張臉上蔓延。

她心一痛:“等你正式納妾,帶著你的妾,咱們一同回京。”

“當真?!”

懸掛眉梢的郁色終於散去,魏夫人歡喜地捏她臉頰:“絕不騙你。”

魏平奚早不想在死氣沉沉的魏家呆了。

人在陰暗的地方久了,恐會忘記陽光是何等明媚。

往母親這得到一句準話,她意氣風發地離開流嵐院。

目送她離去的身影,魏夫人笑了笑,眸色倏爾幽深。

京城啊。

她閉上眼,再次睜開,依舊是那個剛柔並濟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

……

郁枝在小院過得分外充實。

每天看著精致的瓶瓶罐罐都能聽到嘩啦啦銀子砸下去的聲。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哭,羞極了哭,累了哭,做的好被吳嬤嬤誇獎後還是哭。

水做的妙人。

四小姐何等冷性,正需要郁姑娘的淚軟一軟冷硬的心腸。

夏日蟬鳴不絕,經歷最初惹人羞臊的‘修身’環節,郁枝今日開始‘養性’的課程。

琴棋書畫,每一樣都得學,尤其是畫,四小姐擅畫,想做她的愛妾,必要對畫道有所鉆研。

吳嬤嬤帶她入小院進修,主要是帶她入門,入了這道門,今後如何要看命裏有沒有被人疼的福氣。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郁枝難得有學習的機會,手腕酸痛都不敢放下筆杆,結果被吳嬤嬤好一頓罵。

“郁姑娘啊。”吳嬤嬤長嘆:“真廢了這腕子,咱們這會的努力不就都廢了?您不是要進畫院考核,您來這要做什麽,心裏難道不清楚?”

話裏話外說郁枝本末倒置。

要知道她最值錢最得貴人賞識的是她一身好顏色。

為妾的哪個不是色鮮貌美?誰會花大把銀子養一個廢人?

郁枝手裏的筆杆啪地一聲掉落。

吳嬤嬤愁著眉走過來教她怎樣揉捏手腕才能緩解長久執筆的酸疼。

“以後千萬別想不開了。既走了這條路,第一步走不穩,哪還有什麽以後呢?”

心思倏地被戳破,郁枝發自肺腑地感慨能在魏家生存的人不說旁的,眼睛倒是毒辣。

一眼看破她想多學手藝的心。

藝多不壓身,以後四小姐膩了她,踏出陵南府她和阿娘還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她想得美,真應了嬤嬤那句話——第一步走不穩,何談以後?

得了這番警醒,郁枝加倍地顧惜自個。

學過四藝,入夜,嬤嬤又教她怎麽拿捏主子的心。

郁枝學得認真,吳嬤嬤走後,她放下床帳,忍羞進行每晚的‘養護’任務。

據說這般日復一日的滋養,不僅能保她養出一副絕妙的冰肌玉骨,新婚夜也能少受許多苦,且更敏感,會更容易得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