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間客(第2/2頁)

郁母性子軟,不擅長罵人,翡翠瑪瑙得了小姐吩咐狠狠教訓這群勢利眼一頓。

小嘴叭叭的,動起手來也怪狠,聽得郁母不僅感嘆兩位姑娘生了張好嘴,還有一身過硬的好功夫。

魏平奚人沒來,卻為她延請名醫,另置新宅,更派身邊親信來為她出氣,郁母對‘女婿’滿意,矜持歡喜又難掩不安地住進三進的大宅院。

天沒明,算著日子她早早起來張羅待客。

奈何是個瞎子,只能動動嘴,吩咐宅院下人將諸事安排妥當。

為方便替病人醫治眼疾,年過三十素有神醫之名的藥辰子住進新宅隔壁。

郁母在神醫督促下喝了藥,宅子裏的女管家聲音雀躍:“夫人!小姐和姑娘回來了!”

“阿娘!”

跨過宅院大門,看清阿娘那張臉,郁枝眼圈微紅。

若郁母眼睛看得見,決然不會想到這是她嫁人沒幾天的女兒。

一身石榴色的刺繡妝花裙,頭頂斜插一支朱紅如意簪,腰身纖妙,與同樣盛裝打扮的四小姐站在一處,端的是般配。

她家的枝枝,也是倒黴生在窮苦人家,否則憑這張臉,再有個穩固的靠山,入宮搏一搏後位都使得,哪用得著委曲求全?

郁母看不到她容光煥發的女兒,更看不到唇邊噙笑漫不經心的‘女婿’。

“嶽母。”

魏平奚朝她頷首行禮。

單為了這一禮,郁枝在馬車裏沒少被她口頭欺負。

眼見四小姐真就言而有信禮敬她阿娘,她心窩子微暖,大著膽子拿小拇指勾了勾四小姐的指。

魏平奚美眸輕轉,面上端莊,背地裏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撓美人掌心。

怪癢的。

郁枝臉頰浮現一抹紅,安靜聽阿娘和四小姐寒暄。

巳時二刻,郁母領著女兒進屋,留下魏四小姐和神醫藥辰子閑聊。

“真看上了?”

“玩玩罷了。”

藥辰子單身三十余年,一心癡迷醫道,三十二歲的他生得俊俏白凈,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十歲。

正所謂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才進這宅院多會,這位四小姐明裏暗裏不曉得撩撥郁姑娘多少回,心心念念的那股招人勁,可不像是玩玩。

他提點道:“魏老爺子若知你納妾,怕是要……”

“隨他。”

魏平奚眼神譏笑:“他還能打死本小姐?”

打死倒不至於,打個半死極有可能。

兩人忘年交,藥辰子昔年欠了她天大的人情,為她生了愁,翻出一袋子瓶瓶罐罐送出去:“保險起見,你拿著。”

他真怕這位秉性古怪惡劣的美人哪天會斷手斷腳。

魏家人,昔年他曾有過幾面之緣,親情淡薄,尤其魏老爺子,說一不二的大家長風範,偏偏有個時常掀他逆鱗的孫女。

這些年,若非魏夫人護著女兒,魏平奚早不知被老爺子打死多少回了。

納妾,可不是小事!

放眼大炎朝女子到了年紀不嫁人都得受人詬病,遑論不嫁人還帶個女人回家?

她在別院怎麽鬧都行,只要不放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也沒人敢公然和魏夫人作對。

“你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魏平奚睨他。

怕什麽?她都死了一次的人了,難得回來還不能盡興活著,那也太憋屈了。

前世礙於老爺子的專橫霸道她忍氣吞聲,忍到頭無一人念她的好。最後糊裏糊塗被人害死,死得甚慘。

她帶著一腔怨氣重生,魏家一大家子人,誰好誰歹,她大致看了個明白。

誰阻她安平快活,休怪她六親不認!

知道勸不住她,藥辰子又從藥囊摸出袖珍玉瓶:“這是【還魂丹】,給你救命用的。”

“謝了。”

魏平奚捏著玉瓶,不自覺看向那對母女所在的房間方位。

藥辰子極少見她神思不屬,不正經地笑了笑,低聲問道:“這還是潔身自好的魏四小姐麽,怎麽沾了女人身子,倒像是魂被勾走了?”

四小姐明眸含笑,不以為忤:“那你說,是誰勾了誰的魂呢?”

“……”

她是怎樣的惡劣性兒藥辰子早有見識,一個單純地一眼能望到底的良家女,一個深藏不露喜怒善變的花間客,還真說不準誰勾誰的魂。

按道行來講,郁姑娘絕非四小姐對手,可情情愛愛這事,自古都玄妙非常。

萬一呢?稍有個萬一,四小姐前面玩.弄了人家,後頭且等著哭罷。

他忍著沒說,生出兩分看熱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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