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氣一時凝澀,站在肖傾身後的付華暗中握緊了腰間劍柄,眼中閃過毒辣的寒光。

微妙的氣氛下,蔣富貴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眼神一刻也沒從肖傾身上移開過。

這人必然是有依仗,恐怕就是他手上那件血衣了。

靜了一會,肖傾驀然一笑,霎那恍若冰凍的河水重新開始流淌:“蔣真人也不說明白,讓嬌貴的姑娘們白白跑這一趟,真人可要自罰一杯才行。”

“哈哈,自然自然,我這便自罰一杯給姑娘們請罪。”蔣富貴倒了杯酒猛灌了口,氣氛終於緩和了些。

肖傾靠在桌旁,神色慵懶,擡眼吩咐道:“去,將伶人館的公子們叫來招待貴客。”

付華領命,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不過須臾,就有或冷傲,或柔媚,或明艷的男子進入廂房,姿態神情各有千秋,往那一站十分賞心悅目。

肖傾撐著下頜淡淡笑道:“貴人恐怕還不清楚我這裏公子們的習性,那便讓我介紹一下。”

“穿青衣的叫玉竹,吹得一手好蕭,寫得一手好字,文采斐然,性情溫順,最善人意,只不過那方面太過清冷了。”

“穿紅衣的叫夢蓮,性格火辣,長得十分美艷,可是小脾氣有點多。”

肖傾又連著介紹了幾位,他眉目間流露的風流卻是在場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依我看,玉竹倒是最適合真人不過。”

“那便點他好了。”蔣富貴咽了口唾沫,看起來已經有些猴急,可偏偏肖傾就是不走,又拐彎抹角地拉著他聊了一會,才施施然站起身,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真人莫要忘記付銀子。”

離開廂房後,肖傾一直微笑的臉徹底冷了下來,脫了罩衫直接扔了,細眉微蹙,氣得胸膛上下起伏:“等老子當上門主,第一個就把他宰了!”

付華跟在身後附和道:“是,第一個就宰他!”

肖傾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了過去,卻沒踢到,自己反而差點摔了,是以越發生氣,眼眶都因此氣紅了:“你也滾!看著你就煩!”

語落,付華毫不猶豫地消失在了原地。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瞬間只剩下肖傾一人,晨風吹得出墻的花枝震顫,落花打著旋從他面前拂過。

肖傾:“......”

天光薄暮時,肖傾終於慢悠悠地晃回了落腳的院落,付華早已給他準備好沐浴的熱水。

肖傾熏了一支香,褪盡衣物泡進浴桶裏,一頭黑發如暈染的墨水漂浮在水面上,沾了水珠的肌膚越發瑩白如玉,一黑一白鮮明對比,畫面猶如水中修煉的妖魅般,讓人血脈僨張。

晨起雞鳴時,陸謹之練完劍沖了涼,穿戴完畢去給父母請安完,想起師叔身上的寒毒之症還沒徹底治好,便又去廚房熬了一壺祛風解毒的湯藥,在苦澀的藥汁裏還加了些花蜜才端到肖傾的西廂房去。

他敲了陣門,見沒人回應,正要離開,就聽一道帶著睡意的低啞嗓音在房中道:“進來吧。”

陸謹之推門進去,卻並沒有看到人,他將托盤放到案幾上,道:“我替師叔熬了碗祛風解毒的藥,師叔吃過早點記得趁熱喝了。”

嘩啦的水聲響起,晨光下一道人影投在屏風上,修長筆直的長腿,挺翹的臀部,勁瘦的腰肢,及腰的長發輪廓鮮明,陸謹之只掃過一眼就紅透了臉,連忙低頭避開。

肖傾赤著上身,披了件長衫轉過屏風走了出來,看也沒看陸謹之一眼,懶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蹙眉道:“你怎地這般喜歡給我灌藥,比傅師兄還煩人。”

陸謹之哽了一下,俊秀的小臉上顯出點尷尬:“弟子......擔心師叔的身體。”

“呵,就你那點修為,還來擔心本尊?”肖傾端過烏溜溜的藥汁,搖晃片刻,皺著眉始終下不去口。

陸謹之低著頭,默默無言,良久後才問道:“於師叔而言,怎樣的修為才有資格?”

肖傾輕輕一笑,傾瀉了一碗藥汁去澆灌案幾旁的盆栽,漫不經心地挑眉道:“自然是等你強大到讓人無法反抗,那麽即便沒資格,你也可以為所欲為。”

“弟子記住了。”陸謹之默默看著肖傾眼都不眨地倒掉藥湯後,收了碗正要退出去,就聽肖傾在他身後淡漠道:“以後也不必再熬了,我還不至於要靠藥物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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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傾又去了趟萬花樓,將睡生夢死的蔣富貴從被子裏撈出來,終於撬出了那件血衣由來。

明明是系統獎勵的破案道具,還要他一番操作才能掉落,肖傾真是無力吐槽了。

果不出所料,血衣正是在別院被傅明秋刺傷的那人身上的,而脫下這件衣服的,是位留宿祥和客棧的一位道人。

蔣富貴的胖臉上盡是得意:“我已叫人跟蹤調查去了,想必再等不久,就能得到消息。”

話音剛落,蔣富貴的手下一身血氣地沖進了房中,急聲道:“真人!您安插在祥和客棧的十七名暗衛,今早被發現,已折損在客棧裏,那道人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