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車又滾過一輪,男人浸過水後嗆著聲道:“現在你總該怕了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勸他殺你的時候痛快一點。”

肖傾端著架子,揣著糊塗裝明白:“哦,那謝謝了,只不過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肖傾微微一笑,絕世傾城,但嘴角的弧度像是猝了毒的刀子一樣,泛著森冷的寒光。

綁在水車上備受折磨的男人漸漸感覺到身體脫力,像是被壓榨幹靈魂,獨留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察覺到異樣後,男人臉色大變,奮力掙紮起來:“妖人!你給我使了什麽毒計!”

肖傾一擡手,千絲萬縷的銀絲從他指尖直襲而去,瞬間桎梏住了男人的四肢,並刺破皮膚鉆進四肢百骸中。

男人感覺到螞蟻撈髓的極端酷刑,連一秒都堅持不過開始失聲哀嚎:“肖道長,肖仙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我死個痛快吧!”

肖傾呵呵冷笑了一聲,聲音卻是致命的溫柔:“要不你誇誇我,我就考慮考慮。”

男人被折磨得眼前陣陣發黑,耳鳴如悶雷般轟隆炸響,他一口氣不帶歇,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畢生所知的溢美之詞去贊賞肖傾:“您心底純良聰明絕頂與眾不同武功蓋世天賦極強氣宇軒昂......”

肖傾耐心聽他講了一盞茶的詞匯,等人絞盡腦汁再尋不出時,才懶洋洋道:“行了,我考慮好了。”

男人眼中綻放出死而復生的璀璨生機。

“還是覺得折磨你更痛快些。”

生機黯然下去,轉化成了憤怒:“肖傾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奸詐,我信了你個邪!”

系統:【你個糟老頭哦,壞得很。】

肖傾:“閉嘴。”

寒潭空曠,男人憤怒的咒罵聲回蕩不絕,付華皺著眉頭想要去拔了他聒噪的舌頭,就聽自家主子如此道:“我覺得吧,還是聽別人罵我更舒服一些。”

肖傾咧嘴笑了笑,邪極了的樣子:“所以我還是自己去你腦子裏找答案吧。”

銀絲蓄勢待發,順著血液流入,深深紮進了男人的腦髓之中,男人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男人名叫張強,是一名很普通的屠夫,愛妻被人欺淩而死,一念成魔,加入了邪派,當起了走狗。

以前他宰殺牲畜,當了走狗後,同樣將人當牲口宰,視人命如草芥,幹盡惡事,殺人如麻。

銀絲在他腦袋裏遊走,肖傾催動傀儡術吸取張強全部記憶,讓肖傾窺見了陸家別院真相的一角。

五天前,夜黑風高月,孤僻小巷中,一名戴著黑色鬥笠的黑衣人交給了張強一個任務,□□,殺人不成就甩鍋給臭名昭著的肖傾。

在張強的記憶中,他稱那名黑衣人為道長。

那些黑衣刺客是張強安排去屠別院滿門的,好巧不巧兩反派相遇,起了內訌,張強按照吩咐讓死士赴死在肖傾劍下,等肖傾走後給死士換上陸家仆從的衣服,再殺光藏身陸家地窖的所有人。

之後又煽動陸家仆從們的家屬去逼迫陸家給個答案,但這個黑鍋甩得不太成功,半路殺出個陸謹之,一力護著這個第一次見的師叔。

是以才有別院冒死出來甩鍋這一幕,本來張強打算的是落到陸家手上,早已謀劃好了逃跑之路,逃跑後就說是肖傾的功勞。

可卻棋錯一著,滿盤皆輸。

至於他們口中隱喻的“那人”,無論肖傾怎樣去探聽張強的記憶,所獲得的總是一團迷霧水月。

肖傾打了個哈欠,覺得好生無聊,懶得再琢磨下去,揮了揮手正要離開,付華問道:“主上,這人要怎麽處理?”

“唔?”

肖傾眼前迷蒙蒙的,困得很,含糊道:“師兄叫我不要弄出人命,那便讓他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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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傾覺得,這世間最美的事,便是睡覺,如果可以的話,他能睡到天昏地老,但很顯然的是這並不可能,才躺下幾炷香的功夫,他又被敲門聲吵醒了。

肖傾煩躁地扯了把頭發,臉上是被吵醒的委屈和憤怒,一伸手拽過床邊的花瓶嘭地朝房門砸去。

粉裂一地的破碎聲中,肖傾歇斯底裏地吼道:“你特麽就不能白天來找我嗎!非得在晚上吵我!你不睡覺還不讓我睡覺,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委屈,憤怒,無奈,心酸。

總的來說,五味雜陳。

肖傾氣得聲音都哽咽了。

秋風卷過樹葉,付華默默立在門外,靜靜等待屋裏砸東西的聲音漸歇,才淡定道:“主上,蔣真人他要女人。”

這般淡定的語氣,顯然是他已經不怕死地吵醒過肖傾無數次了。

沒東西可砸了的肖傾赤著腳站在房內,憤怒道:“他要女人關我屁事!”

話音剛落,腦海裏響起尖嘯的警笛聲,針紮似的疼痛如潮般席卷而來,肖傾微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