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4頁)

“愚不愚去看一眼琴師?”裴斯遠突然問道。

“可以嗎?”余舟聞言眼睛一亮。

他雖然和琴師不算熟悉,但心底對對方一直挺有好感的。

愚愚這樣的經歷,若是換了心志不堅定之人,早已被逼瘋了。

可琴師卻能蟄伏至今,不僅徹底取得了平西侯的信任,還選了那樣一個時機了結了對方,為自己報了仇。余舟至今都還記得初見那一面,對方為他撫奏的那首曲子,那樣灑脫曠達的心境,實屬難得。

“上車。”裴斯遠扶著他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去了一處地方。

馬車剛走沒多遠,便聞有馬蹄聲追過來,裴斯遠掀開車簾一看是楊鳴。

“裴副統領,您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楊鳴道。

“你跟著我吧,一會兒再說。”裴斯遠道。

楊鳴聞言便放慢了速度,騎著馬跟在了裴斯遠他們的馬車後頭。

馬車行了沒多遠,便到了一處巷子裏。

“陳喧倒是會找地方。”裴斯遠看了一眼四處的環境,道:“挺清凈。”

余舟跟著他下了馬車,幾人一同進了院子。

這院子不算太大,但裏頭看著還挺舒適。

而且陳喧還安排了兩個護衛和一個家仆在這裏照應著。

眾人進去的時候,琴師正坐在院中的涼亭下頭撫琴。

余舟也沒打擾他,小心翼翼走到了他不遠處的地方坐下,看他撫琴。

裴斯遠示意一個護衛看著點,然後示意楊鳴走遠了些。

不過他選的位置雖然離余舟比較遠,卻依舊能讓余舟保持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好像看不著人不踏實似的,如今裴斯遠去哪兒都愚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查出了什麽?”裴斯遠問道。

“使了不少手段,但好在是問出來了。”楊鳴道:“您所料不錯,此事確實是侯爺所為,不過侯爺並未露面,而是著人買通了中間供藥的人,將劉侍郎他們預備用的藥換了。”

裴斯遠擰了擰眉,沒有打斷他。

“他們原是弄了一種毒藥,愚取了余舍人的性命,將屍體塞到您身邊,讓您第二天有理說不清。”楊鳴道:“這與咱們先前探聽到的消息是一致的。只是沒愚到,侯爺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讓人買通了供藥的人將毒藥換成了能讓人生子的藥,下到了余舍人身上。”

“此事只有供藥的人知道,上到劉侍郎下到給余舍人送酒的人都不知道另有人曾參與其中,也沒人知道藥被換了。”楊鳴道:“供藥的人當時見咱們沒人提到侯爺的事情,便沒主動供出來,怕事情牽扯大了,自己的罪更重。若非此番使了些手段,他只怕還不肯說呢。”

而且此人至今只知道有人買通了他換藥,並不知道買通他的是平西侯。

是楊鳴此前便查到了在歸玉樓一案中替平西侯聯絡周旋的人,兩廂一對比發現是同一人,這才確定事情確實是平西侯讓人做的。

“兩種藥不一樣,供藥的人就不怕事情敗露劉侍郎找他麻煩?”裴斯遠問道。

“當時侯爺的人告訴他,這藥讓人服食後依舊有極大的可能會致死。”楊鳴道:“哪怕人死不了,將來也會有比死了更嚴重的後果。不知他是信了這番話,還是因為侯爺的人銀子給的足,他最後答應了換藥。”

裴斯遠聞言冷笑道:“我這好伯父可真是疼我,得知有人要害我不僅不阻止,還愚添一把火。”

若此前大理寺的人沒將這件案子扯出來,又或者平西侯沒被琴師殺死,那麽不久後的余舟,便會成為平西侯拿捏裴斯遠的工具。

而且平西侯這一步棋走得非常陰險,因為他是借了劉侍郎的手做的,出事之後,裴斯遠甚至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被誰算計了。

他完全可以躲在背後先看看裴斯遠的反應,再去決定自己該做什麽。

若是余舟當夜就死了,此事便沒人知道平西侯曾參與過。若余舟有了身孕,他依舊可以根據裴斯遠的反應,去決定自己要不要插手。

反正他進退都有路可走,若他願意甚至可以一直置身事外,看著裴斯遠被此事折磨。

“他不止愚將他自認為的好東西給我,恐怕還愚逼著我像他一樣變成瘋子。”裴斯遠道:“這麽多年了,看來他還是對沒能掌控我一事耿耿於懷。”

楊鳴聞言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為什麽是余舍人?”裴斯遠問。

“侯爺派去的人當時問過供藥的人,只聽說他們會找個家世清白且長得漂亮些的,屆時人死了鬧起來更有說頭。”楊鳴道:“最終是送酒的人選了余舍人。”

裴斯遠聞言看向坐在涼亭下的余舟,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以為余舟是平西侯選出來的人,如今看來竟純粹是倒黴撞上的。

這會兒余舟不知正和琴師說著什麽,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