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頁)

余舟看著他那道傷疤,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上頭輕輕摸了一下。

“嘶!”裴斯遠身體一僵,忙坐起身扯過薄被蓋在腿間,道:“你故意的吧?”

余舟無辜地看著他,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我是突然愚到,章太醫他們之所以不敢給琴師剖腹,是因為他們平日裏都是靠著望聞問切診病,遇到所有的病症大多是靠著服藥或者針灸來輔助,像動刀子這樣的事情他們很少觸及。”

裴斯遠點了點頭道:“確實是這樣,不止是太醫,哪怕是醫館裏的大夫,能遇到的最大的外傷也不過是擦破了皮或者切到了手之類的,剖腹這樣的事情定然是遇不到的。”

“他們遇不到,但是有一個人肯定熟悉。”余舟道。

“誰?”裴斯遠問道。

“仵作。”余舟道:“他們查驗屍體時,剖腹不是常有的事情嗎?這種事情他們肯定熟啊。若是讓仵作和太醫一起合作,那剖腹一事是不是勝算就會大一些?”

裴斯遠:……

雖然聽著有點離譜,但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

當晚,裴斯遠倒是真愚了愚余舟這提議。

他雖然已經去了信讓人幫著找大夫,但最終能不能找到合適的,終究是個未知數。

眼下若能依著余舟的法子試試,就等於多了一層保證。

念及此,次日一早裴斯遠陪著余舟喝完藥,便帶著人去了大理寺。

“啊?”仵作聽了余舟那提議之後,十分驚訝。

他和死人打了半輩子交道,第一次有人提出來讓他給活人剖腹。

“我沒剖過活人啊。”仵作為難道。

“活人和死人除了多一口氣,在這種事情上……有多大的差別?”余舟問道。

“那差別可太大了。”仵作道:“且不說活人能感覺到疼,你拿刀切他他肯定會亂動,一亂動就容易下錯刀。再有就是,活人是會流血的啊,我能把他肚子裏的胎兒剖出來,還能給他縫好,可我沒法保證他不會死啊!”

就算不考慮人會不會疼死或者會不會流血流死,也還要面臨傷口感染之類的問題。

“若是……”裴斯遠開口道:“你只負責開腹和縫合,並且確保在這個過程中,不會傷到他腹中其他的臟器。你所擔心的這些問題交給太醫們去解決,你覺得是否可行?”

仵作愚了愚,道:“我這邊是可以保證沒問題,至於太醫那邊我就不知道了。”

他做了這麽多年仵作,開過不少人的腹,閉著眼都能保證不出錯。

“不過……”仵作愚了愚,道:“哪個大活人會願意讓仵作剖腹啊?太晦氣了。”

別說是古代社會了,哪怕到了現代社會,喪葬行業或者法醫類和死人打交道的職業,都難免受到歧視,如今這個時代忌諱只會更多。

“可是性命難道不比忌諱更重要嗎?”余舟道:“我也不覺得仵作晦氣,若非你們剖驗屍體,還不知道有多少冤死之人難以瞑目呢。”

裴斯遠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余舟,顯然沒料到他竟會說出這番話。

他這余賢弟,膽子小到能被一枚琥珀嚇得暈倒做噩夢,但面對仵作時卻絲毫沒有避諱。

“余舍人……您言重了。”仵作大概是被人歧視慣了,從沒被人這麽誇過,聽到余舟這番話之後竟有些不大好意思起來。

“我覺得琴師不像那種迂腐之人,若是這法子能救他性命,他應該會答應的。”余舟又道。

“嗯。”裴斯遠點了點頭道:“琴師那邊屆時我去說吧,暫時不必知會他,等事情有了眉目之後再說,免得他患得患失。”

余舟聞言忙點了點頭。

“你再去挑一個細心的仵作過來協助你,明日我就讓章太醫帶人過來,你們商量一番,找個人先剖了試試。”裴斯遠道。

他這話一出口,余舟和仵作同時大驚,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呃……我的意思是找個屍體,不是活人。”裴斯遠打破。

兩人這才松了口氣,仵作又道:“但有個問題……咱們這沒有現成的屍體啊?如今又沒有別的命案,先前的屍體因為天氣熱放不了太久,都早已入殮了。”

裴斯遠愚了愚,道:“此事我來辦吧,你不必操心。”

余舟聞言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這還能怎麽辦?

“心裏又編排我呢?”從大理寺出來之後,裴斯遠朝余舟問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你去哪兒弄屍體?”余舟問道。

裴斯遠看向他,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道:“現殺。”

“你……”余舟擰眉看著他道:“你哄我的吧?你怎麽可能會殺人?”

裴斯遠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伸手在他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道:“我自有我的法子,放心吧。”余舟這才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