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是什麽東西?”裴斯遠佯裝淡定地走上前, 俯身撿起地上的瓷罐,開口道:“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
他原本是想將此事輕輕揭過,又怕不解釋這東西的來由, 余舟會誤會他私生活混亂。
“余賢弟, 你認識這個嗎?”裴斯遠問道。
“不……”余舟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不知道。”
裴斯遠也不戳破他,依舊假裝茫然道:“回頭問問管家吧, 估計是他從哪兒弄來的。”
余舟聞言當真以為裴斯遠不認識這個, 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而且他看著瓷罐裏的東西都是完整的,確實不像是用過的,裴斯遠應該是真不認識。
畢竟, 那晚都是他主動用的,裴斯遠根本沒動手。
裴斯遠幫余舟找了身衣服穿上,又幫他束了發。
他從前沒注意, 如今仔細一打量,才發覺余舟的臉似乎比先前稍稍豐潤了一些。
不過余舟底子瘦削, 身體稍稍有些變化,也不大能看得出來。
尤其他那張臉, 哪怕豐潤了些許, 看著也依舊精致漂亮, 甚至看著比先前更可愛了一些, 令人見了更想伸手去捏。
“有件事情, 我一直想問你來著。”早飯的時候,裴斯遠朝余舟問道, “你先前偷偷喜歡我這件事情,除了你自己之外, 可有旁人知道?”
余舟正喝著粥呢,聞言險些被嗆到。
裴斯遠忙伸手幫他順了順背。
“我沒有……”余舟否認道。
“這麽久了還害羞。”裴斯遠失笑道。
余舟知道這誤會只怕是解不開了,索性放棄了反駁。
“我之所以問你這個,是突然想起來了尋歡樓的事情。”裴斯遠斟酌著語氣,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是隨口提起一般,道:“我在想,他們怎麽會恰好選了你去陷害我?定然是知道你傾心於我吧?否則送進去之後,你早就跳窗戶跑了。”
余舟心中暗道,他們應該只是隨手選了個人吧?
畢竟他們想送進去的是一具屍體,哪裏能想到余舟會在原主死後穿過來?
可這話他沒法朝裴斯遠說。
“沒人知道吧……”余舟支吾道。
“傾心於我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你從未朝旁人說過?”裴斯遠問道。
“我沒……”余舟被他問得面上又有些發紅,小聲道:“總之就是沒人知道……”
裴斯遠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余賢弟素來臉皮薄,這種事情不朝人說倒是正常的。
所以平西侯為什麽會給余舟下藥呢?
難道就是因為余舟長得漂亮?
這麽一想,似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晌午,裴斯遠趁著余舟小睡的工夫,去書房寫了幾封信。
一封是給他父親的家書,告知對方平西侯的事情。
平西侯與裴父終究是親兄弟,此事不好瞞著對方。
第二封是寫給南郡的,托當地的同僚幫他尋找當年給他治傷的那位遊醫。當年他與路知南遇險那次,腹部受了極重的傷,便是那位遊醫妙手回春,將他救了回來。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醫術究竟高明到什麽程度,但想著對方治療外傷頗有水平,若是找回來,說不定能幫上忙。
最後一封,則是寫給他在漕幫的舊識,托對方幫他尋找醫術高超的大夫。
漕幫與各地商客來往頻繁,打聽消息素來是長項,托他們找人必然事半功倍。
好在如今余舟有孕尚不足三月,他們還有數月的時間。
他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好好照顧余舟,保證對方安然無恙,一切便會有轉機。
“把信送出去之後,拿著我的腰牌進宮一趟,問問太醫院的章太醫是否回來當值了?”裴斯遠將信交給管家,又道:“找到章太醫之後,讓他過來一趟,告訴他余舍人在這兒他就明白了。”
管家聞言忙接過信,匆匆出了門。
余舟這一覺一直睡到接近午時,起來後剛吃過午飯,章太醫就來了。
“太醫怎麽來了?”余舟朝裴斯遠問道:“家裏有人不舒服嗎?”
“可能是有事吧。”裴斯遠擺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隨後起身朝章太醫見了個禮。
章太醫朝他回了禮,這才道:“侯府的事情差不多有眉目了,陳少卿的人在那裏搜出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藥。老夫想著你們二位在侯府待了數日,也不知入口的東西有沒有問題,所以想著還是再跑一趟替兩位診個脈才好安心。”
裴斯遠聞言忙招呼他坐下,主動伸出手腕讓他診了脈。
余舟不疑有他,待裴斯遠診過脈之後,也讓他診了脈。
“如何?”余舟問道。
“哎呀!”章太醫搖了搖頭,表情很是復雜。
余舟見狀頓時有些緊張,不安地看了裴斯遠一眼,問道:“難道侯爺……給我們下毒了?”
“也不算是下毒吧,不過你們入口的東西確實不大幹凈啊。”章太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