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脆弱(第3/5頁)

對面的錦衣衛看到指揮使抱著一個人,哪裏還敢細看,遠遠就讓開,垂著頭一眼都不敢往上擡。幸而現在天色還早,衛所裏沒幾個人走動,之後一路再也沒有遇到人。陸珩抱著王言卿完全不影響行動,大步朝客房走去,速度比他們兩人走路時快多了。

陸珩推開房門,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松了口氣。他心中奇怪,將王言卿放到榻上,轉身就要去叫郎中,被王言卿手腳並用拽住衣袖:“二哥,我真的沒事。”

陸珩站在榻邊,居高臨下看著她。屋內沒有點燈,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覺到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威壓十足:“卿卿,不要諱疾忌醫。”

王言卿絕望了,她知道以二哥的固執程度,不告訴他真實原因,他絕不肯罷休。王言卿從脖頸到臉頰染上一片緋紅,她咬著唇,細若蚊蠅道:“不是。是我那些日子到了。”

陸珩聽著皺眉,什麽日子?王言卿說完已經羞的擡不起頭來,她深深埋著臉,恨不得原地找條地縫消失,手指卻緊緊攥著陸珩衣袖,生怕他真的去找郎中。

陸珩看著王言卿的表態,茫然了一會,似乎意會到了。他也難得有些尷尬,低咳了一聲,問:“真的沒事?”

王言卿只露出一個頭頂,小幅又快速地搖頭。這種事實在是陸珩的知識盲區,他自從滿七歲就搬出內宅了,對女人的了解可能還不及對女性屍體的了解多。他只是聽過女子成年後會來葵水,有些還伴有腹痛,但是他母親身體很好,從來沒有這些症狀,所以陸珩對痛經可謂一無所知。

這是陸珩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到女子私密。王言卿大概就是會腹痛的那一類女子,他不清楚這些事,王言卿說沒事,他也只能暫時相信。他扶著王言卿躺倒,看到她像嬰孩一樣將自己緊緊抱住,臉色煞白,細眉緊緊擰著,額頭上滿是細汗。

王言卿似乎不太願意他留在這裏,睜開眼,有氣無力看了他一眼,說:“二哥,我沒事了,你出去做你的事情吧。”

陸珩看著她的表現,實在不相信這叫沒事。他仔細盯著王言卿的臉,問:“很不舒服嗎?用不用我叫人來陪你?”

“不用。”王言卿腦子裏仿佛有什麽影子,一些聲音對她說每個女子每個月都要來葵水,有什麽妨礙,用這種事纏著男人才是沒皮沒臉。她不知道這些聲音來自何方,但她自然而然地,脫口說道:“我一直都是如此,我自己明白的。二哥,你快去做正事吧,不用管我。”

在這種事情上王言卿的話語權確實比陸珩大得多,她說沒事,陸珩也不好再問。他起身,給王言卿拉好了衣服,說:“好,你先睡吧,我一會來看你。”

王言卿像是如釋重負,連忙點頭。陸珩看在眼裏,按而不發,他出門後,京城跟來的錦衣衛已經在外面候著了。見他出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指揮使,梁榕屍體已經安置好了,接下來要怎麽辦?”

證據已經俱全,只剩下收網捕魚了。陸珩看了眼天色,東方泛起微光,天快要亮了。陸珩說:“去搜查梁家,逮捕梁文氏、梁彬,帶回衙門問話。”

“是。”

屬下抱拳,轉身欲走,陸珩卻細微咳了一聲。屬下覺得不對,停下來問:“指揮使,還有何事?”

陸珩問:“衛所裏有侍女嗎?”

屬下聽著都愣了:“侍女?指揮使您是指女探子嗎,這些人都在外面,並不養在衛所。指揮使有什麽吩咐嗎,屬下這就去召人。”

陸珩擺手:“不用了。廚子裏,總該有女人吧?”

屬下不明白陸珩想問什麽,訥訥道:“保定府的人手,屬下也不明白。應該是有的吧。”

“叫一個廚娘去給客房送飯,今日她不用做工了,全天候在客房,有什麽吩咐立刻去辦。”

屬下終於懂了,指揮使繞了半天,只是想給那位王姑娘送飯?早說啊,何必兜這麽大一圈。屬下抱拳,下去安排人手。陸珩心知有人看著她後,多少松了口氣,也能安心去處理梁家的事了。

昨日京城來的陳千戶到梁家吊唁,待了一下午,梁文氏送貴客出門,好容易歇了一口氣。她這半天勞心勞力,精力實在跟不上了,就打算明日再去盤問看押梁芙的丫鬟。可是梁文氏沒想到,錦衣衛比明天來得更快。

大清早,天色還是黑的,路上沒幾個行人,梁家的大門就被人敲響。梁文氏被一陣喧鬧聲吵醒,她還沒來得及詢問怎麽了,就被闖入的錦衣衛告知,他們涉嫌命案,被逮捕了。

錦衣衛可從來沒有等嫌疑犯梳妝的雅興,梁文氏狼狽地被錦衣衛帶走,絲毫不見以往的光鮮精致。梁文氏被帶出來時勉強還能維持鎮定,等她發現梁彬也被押走後,心裏狠狠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