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頁)

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著實像瞧見了肉粒飯的瘋狂元宵。

“阿慈,你若是得空的話,可否幫我將桌案上的畫本子拿來。”

那畫本子是戲命昨日回京後,特意給他帶來的,上面每一頁都是用薄刃刻出來的栩栩如生的動物,正適合衛璟這種“盲眼”的人消磨時間。

“好。”

衛楚回頭看了一眼書架邊的寬大桌案,擡腿朝那處走了過去。

衛璟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衛楚垂眸看向桌面的神色。

桌案上的畫本子邊上,有一封他提前放置在側的書信,正是衛璟親自臨摹的忠勇侯的筆跡,與真跡幾乎一般無二,完全能夠以假亂真。

若她真的是達奚慈,便絕不可能不主動同他提及紙上的字跡。

然而,當衛楚正朝著那桌案緩步走去的時候,衛璟的心卻突然懸了起來。

他只覺得衛楚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使他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已。

千萬要識得。

衛楚拿起畫本子,眸光瞥見了一旁虛掩著的信紙,上書:侯府中有翎羽混入,吾已查清源頭,只待時機一到,方可肅清奸佞。

衛璟微微眯起眼睛,沉默地等待著衛楚接下來的反應。

雖只是猜測,但不可不防。

“翎羽”乃太子衛驍的暗衛名號,除去同為暗樁以外的人,鮮少人知,神出鬼沒的能力幾乎不亞於鎮南侯府的死士,雖遠遠比不過影衛的戰力,但勝在千人千面,易惑人心。

倘若衛楚真是衛驍派來的,瞧見這封寫著“翎羽”二字的書信,必定會心生警惕。

因此就算是他想方設法地意圖留在衛璟身邊,打算實施長遠一些、並以此來達成利用衛璟的計劃,也決計按捺不住可能會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清除的恐懼,定然會選擇先下手為強的做法,此刻便殺了衛璟,然後離開侯府,萬事大吉。

所以衛璟用這個方式來檢驗衛楚的身份,也算得上是萬無一失。

衛楚神色微凜,但他不願讓衛璟心生憂慮,因此不打算開口告知,只默默將這信上的消息記在心裏,拿起畫本子朝衛璟走去。

衛璟心中的失望難以言喻,他聚氣於掌,只待這翎羽接近他、襲擊他的瞬間,便反手回擊,將人一掌斃命於此。

“世子,畫本子在這。”

衛璟坐在床榻內側,需得衛楚探身過去,才能碰到他的手。

冷香撲鼻,衛楚纖細修長的脖頸距衛璟的手不到三尺,連那蒼白皮膚下的青色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竟連如此脆弱的命門都敢於隨意暴露在他的面前。

是太過篤定自己沒有武功,還是更為技高一籌的心理戰術。

見衛璟雖握住了自己遞來的畫本子,卻拿得不穩,衛楚不禁有些詫異,下意識側過頭來看衛璟的臉色,淺淺起伏的經脈離衛璟的手掌已不足一尺。

衛璟驟然松了口氣,心弦大開。

衛楚皺起眉頭,湊得更近了些,擔憂地問道:“世子?您不舒服嗎?可是需要司空大夫來……唔……”

沒成想,他剛轉過頭,就被衛璟一把捏住了下頜,隨後,一雙溫暖濕潤的唇瓣便覆了上來,輕輕碾磨著那兩片蒼白——

似是慶幸,又仿佛是歉疚,更像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衛楚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反應面前的人是何身份,下意識伸手朝他懟了過去,一下子將衛小世子推了個四仰八叉。

跑到門口,又想起了自己的花。

衛楚當場站定在原地,倒退著走回幾步,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桌前抱了花瓶,忙不叠地擡腿跑出了臥房。

仰面躺在地上的衛璟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擡手揉了揉磕腫的後腦勺:“……”

***

衛楚在另一間臥房的這一晚睡得極不踏實。

無論怎麽催促自己入睡,都能想起衛璟貼著他嘴唇、嚴絲合縫的細膩親吻。

衛楚在柔軟的床褥中翻來覆去了幾十上百次,才堪堪在天亮時分閉了會兒眼睛。

可還沒等他睡熟,院子裏的下人們便已經輕手躡腳地開始為主子們準備起了早膳。

若是尋常人,也許倒聽不清楚他們落得極輕的動作,可放在此時的衛楚耳中,外面人的每一個動作都猶如在他耳邊放大了千萬倍一般,時刻提醒著他出了這間臥房,就要面對今日的衛璟了。

想到這裏,衛楚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他匆匆起了床,隨便洗了把臉漱過口,就將坐榻上那團哼唧個不停的狗崽子們裹在了被子裏,趁著他們都在忙活,忙不叠地抱著被子逃出了臥房。

帶著小元宵們出去,等回來的時候,衛璟問起時,他也好找個借口聲稱去遛狗了。

在後山上轉悠了將近一個時辰,衛楚正抱著元宵的三個胖孩子往清沐閣走,途經侯府後花園時,突然聽到了楊安茹和一年輕女子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