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聽見衛楚的聲音, 亭中的兩人都回過了頭。

年輕女子似是個極為驕縱跋扈的,瞧見衛楚後,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 哼笑道:“你是哪個?”

衛楚沒回答她, 而是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楊安茹,溫聲道:“安茹,雖已過了立春,但天氣還是冷得厲害, 出來散步要注意保暖,多穿些。”

“安茹,她誰啊?”

楊安茹一看見衛楚那張臉, 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開心, 聽見自家嫂嫂關心自己,她緊忙從毛絨坐墊上站了起來,向衛楚示意著自己穿得並不少,然後笑道:“多謝嫂嫂,我穿得可多呢,一點都不冷。”

衛楚淡笑著點頭,作勢要走。

“嫂嫂?”年輕女子驚詫地看向楊安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看到否認的情緒。

“嗯, 嵐嵐, 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的嫂嫂, 鎮南侯府世子妃……”

說到自家嫂嫂的尊貴身份,楊安茹停頓了一下, 打算以更隆重的方式將衛楚的名號介紹出來, 沒成想卻被再次打斷。

司嵐嵐視線落在了衛楚的臉上, 順勢又看到了衛楚懷中的小被子,眼中嫉妒之意不減。

竟是連孩子都有了。

她在心中想著,沒想到竟直接從口中說了出來:“你們才成婚多久?怎的連孩子都有了?”

出於嫉妒,司嵐嵐一時有些憤憤不平,不等衛楚回答,她就又接著嘲諷道:“莫不是還沒拜天地,就已經為世子生了孩子吧?你是哪家的千金啊?”

楊安茹對她的印象一直都不怎麽樣,加之如今有著衛楚在這兒做著對比,更顯得司嵐嵐蠻橫不講理,出口無遮攔。

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他們府上的人需得給司大人幾分薄面的話,她才不要跟這種人一起玩。

“嵐嵐,”楊安茹自然忍受不了她對衛楚的出言不遜,皺著秀氣的眉尖,說道,“你講話還是要注意些分寸。”

司嵐嵐終歸對楊安茹是存著些忌憚的,聽她似有不悅,便轉了轉眼珠子,走到衛楚身前,福了福身,“妹妹這廂有禮了。”

衛楚後退半步,平靜道:“我只有安茹一個妹妹。”

“你……”司嵐嵐吃了癟,自是咽不下這口氣,忙朝衛楚的身後掃了兩眼,發現並無隨從,更無衛璟的身影,便笑嘻嘻道,“聽安茹說,世子妃與世子剛成婚不久,怎的世子竟會讓世子妃一個人出來,在這冷清的後花園中閑逛呢?”

衛楚淡淡開口:“冷清嗎,不知盧阜城的司家是否堪比皇家別院呢。”

盧阜司家,他曾去過的,雖地處邊陲,但這位司大人可謂是絲毫沒有虧待自己,仗著天高皇帝遠,將中飽私囊的財富盡數砸在了府中設施上。

若是認真論起,便是連忠勇侯府的花園,都未必及得上司家的後園。

司嵐嵐長年待在距離北境極近的盧阜城,雖是司大人用金銀財寶給養出來的,但眼界終歸是比不得自幼長在京城中的楊安茹之萬一,說起話來絲毫不考慮自家父親的仕途,只顧著自己開心。

“那是自然……”

司嵐嵐剛要開始吹噓,就被楊安茹拉住手臂,往下按了按,示意她不要再多話。

若是關於顏面上的事情,楊安茹並不想要插手,相反,她十分樂意看到自家嫂嫂將那愚蠢的司嵐嵐懟到啞口無言的場面。

只是她突然想到,衛楚出身忠勇侯府,而忠勇侯達奚騰生平最恨的便是貪官汙吏,若是被他得知了盧阜城的司江海如此屍位素餐,貪贓枉法,定然是無論如何也會從北境的戰場上抽身出來,提劍就沖去盧阜城將司江海先斬後奏。

近幾年來,父親與司江海的關系極為密切,政見上也十分契合,她不僅不能給父親添麻煩,還要為他解憂。

而這個司嵐嵐,就是目前最大的憂患。

司嵐嵐被楊安茹一攔,雖然明白自己不慎說錯了話,但咽下狂言之余,還是因為楊安茹對衛楚隱隱流露出來的畏懼而越發暴跳如雷,“新婚哎,我也沒瞧見世子有多在意你啊,莫不是因為先有了孩子,才硬是攀上了世子?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你雖為鎮南侯府世子妃,但我可是堂堂盧阜司家……”

衛楚攏緊包著元宵們的被子,還未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溫暖聲線:“區區一個司家,也敢自稱堂堂?”

楊安茹看向身後,喜道:“五哥哥!”

衛楚回過頭,就見衛璟坐在輪椅上,身上披著黑狐毛大氅,手中還拿著一件白的,身後站著周身彌漫著壓抑氣場的戲命。

這是自從昨晚衛璟毫無征兆地親了他之後,衛楚第一次與衛璟見面。

想起兩人呼吸交融的畫面,饒是素來鎮定自若的衛楚也忍不住紅了耳尖。

再想起自己將衛璟一巴掌推倒在地上的場景,衛楚恨不能當場刨開景亭一旁那凍住的湖水,然後一頭跳到裏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