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是一場笑話(第2/2頁)

他似是隨口一說,但懷裏的張婉容卻不由得僵住了身子。理智上,她覺得這一定是巧合。畢竟夫君都說了,這段時日底下的衙門抓了很多這樣騙人錢財的道士。但感情上,她疑竇叢生,無法給予夫君與往常別無二致的信任。

懷抱著這樣的信任,她在夫君出府之後,尋了一個理由進了書房。

書房的陳設並沒有什麽異常,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擺放著夫君日常看的書畫等物。但十年夫妻,張婉容總會知道夫君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習慣。比如,他總喜歡將貴重的東西放在左手第二格抽屜裏面。

她在夫君一貫做的椅子上坐下,而後伸出左手去摸第二格抽屜。抽屜有鎖,並不能打開。

但她幼年時總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曾跟著家中的花匠學習過開鎖的技能。只是這麽多年都毫無用武之地。她都不免擔心手藝是否生疏了。

但好在那些開鎖的技巧,她只是拔下頭上的簪子試了兩次,便一一都回想了起來。隨著一聲輕微的“啪”響,第二個抽屜上的鎖被打開了。

張婉容猶豫再三,扔沒能打開那個抽屜。她怕一打開抽屜,從前的幸福生活就一去不復返了。倘若她只是孤身一人也就罷了,但如今她有恩愛的夫君,有疼愛的孩子,為什麽還要因為一個素不相識道人的一句話,就懷疑自己夜夜相對的枕邊人?

於是她將鎖鎖好,再將書房中被翻過的東西整理好,隨後出了書房。

當晚夫君回來,第一件事仍是奔向書房。

張婉容站在臥房門口,看著夫君從她面前經過,竟沒有留一絲目光給她,心不由得微微酸澀了起來。

但沒多久,夫君又回來了。見著她,還一句話未說,便將她牢牢鎖進懷裏。一旁伺候的丫鬟都面紅耳跳,她也羞得忙用手去推開他。只是夫君抱著她的力道很緊,她又不是真心要推開他,於是便這麽一直抱著。

隨後夫君又一把將她抱起,直接進了臥房。

那日的夫君格外溫柔體貼,可她的心去如同漂浮在大海之上,起伏不定。

等到夫君睡著之後,她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倘若先前還存有疑慮,那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該得到驗證了——她的身邊,有夫君的眼線。他們會將她今日做過事,一一向夫君稟報。

張婉容不知道這些眼線是什麽時候布下的,是從一開始,還是從最近才開始?但對她而言,這些都不重要了。

夫君在暗中堤防著她。

她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之後,我身邊又有人前來接應,我在他們的安排下,成功潛進夫君的書房,雖然沒有找到他謀害我父親的證據,但是卻找到了他與江湖盜賊的書信往來。”水榭裏,張婉容目光低垂,緩緩說著:“或許那些告知我這些事情的人,打從一開始,報的就是這種想法。”

可她卻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她兩次踏進夫君的書房,即便第一次夫君什麽異樣都沒有瞧出來,可第二次她將那些書信帶了出來,夫君只要稍稍查探一番便會查到她的頭上。她甚至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推上了前往長安城的馬車。

馬車骨碌骨碌向前跑著,身後是夫君派來的追兵。張婉容眼前卻浮現起清源遍地災民的情景。那時她也曾贈衣施粥,還開設了診堂,為風寒凍傷的百姓煎藥抹藥。她幼時也曾隨父親學過望聞問切,但學醫太苦,父親心疼她,後來也不讓她跟著學了。

雖然復雜一點兒病症她看不了、醫不好,但處理處理凍傷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就連診堂請過來的老大夫都誇獎她,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可她只是笑了笑,並不接話。她那時一心所想,不過是為地下的父母積點陰德,在為夫君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只是如今看來,她所做的一切在夫君眼裏,可能就是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