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切記不可傷了她

徐府。

向以宇氣得砸碎了杯子, “那慧公主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敢插手清源府的事!”

衛英縱淡淡提醒道:“清源府,那也是大慶的地盤。”

“是大慶的地盤又怎樣?如今大慶的天下難道不是我們這些武夫守住的嗎?就靠他們那群讀死書的呆子,北魏的鐵騎早把長安城的城門踏破了!”

“住嘴!”衛英縱一邊留心著徐空月的臉色, 一邊沖向以宇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怎麽還是不明白?你這樣口無遮攔,早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向以宇知道他說得對, 他就是一介武夫,不喜歡跟他們這樣的文人謀士玩心眼。但他就是很不服氣, 憑什麽戰場上廝殺的是他們這些武夫, 到頭來享福卻是那幫什麽事也不幹、光會拖後腿的文人?

光是享福也就算了,還動不動就找茬,好像弄死了他們,那幫文人有膽子拎著筆杆子上戰場砍人似的。

徐空月對他們的爭論充耳不聞,他只是問:“陸知章派來的人呢?”從張氏出逃的那一日起,陸知章就派了人前來追捕, 擔心張氏真的逃到了長安, 也曾派人將此事告知於他,讓他派人協助追殺張氏。可即便徐空月的人在長安守著,那張氏居然還是遇到了慧公主。

這樣的巧合, 由不得他懷疑,張氏上長安告禦狀, 這背後到底有沒有慧公主的手筆?而太傅李恭存與相國周敬奉呢?他們有沒有參與其中?

“昨夜去追捕張氏的幾人, 幾乎全落進了慧公主的手中。”衛英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心底也是十分奇怪, 張氏初到長安,怎麽偏偏就攔住了慧公主的馬車?倘若她攔下的是別人的馬車,那麽大不了他們派人將其擒殺掉, 但偏偏是慧公主。

他偷眼瞧了瞧徐空月,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仿佛天大的事在他面前也不值得一提。但衛英縱知道,其實他心底並非是無動於衷的。如今他對慧公主的身份存疑,在沒有得到準確答案之前,他是不會允許一切可能會傷害到慧公主的行為發生的。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計上心來,於是對徐空月道:“如今慧公主將張氏帶在身邊,我們的人也不好下手。”昨夜他們的人趕去晚了,等到的時候,陸知章派去的人都已經落在了慧公主手裏。而他們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下手,只能匆匆回來稟報此事。

而張氏被慧公主帶走之後,便隨她去了明華殿。他們的人鞭長莫及,自然無能為力。

早朝上的那一出,既在預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慧公主竟然沒有趁此機會,直接安排自己的人手查證此事,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徐空月如何能不知曉,慧公主選擇將張氏帶在身邊,就是為了避免他們的人再次對張氏下手。她這樣嚴防死守,擺明了就是要借此機會,除掉他在清源的心腹。

向以宇氣得直罵,“惹急了老子,老子豁出這條命不要,沖進明華殿,宰了那女人!”

他這樣暴躁,不是沒有理由的。陸知章身為清源知州,這些年暗中斂下的財可沒有一分是用於自己身上的。他們在西北打仗,倘若用的銀子都是來源於朝廷,那麽西北那塊地早就守不住了。

如今慧公主動誰不好,偏偏就挑了陸知章下手,他如何能不氣?

氣著氣著,他又不由得瞅瞅徐空月,看他會不會先宰了他?

徐空月又將那根斷過的簪子拿在手中,是不是摩挲兩下。他臉上的神情從昨夜聽聞此事開始,就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仿佛慧公主拿捏住的不是陸知章的把柄,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

饒是向以宇這樣的莽夫都忍不住想,倘若慧公主真的是那位早已死去的榮惠郡主,倘若她手中握住的把柄不是陸知章這麽個人的,那麽徐空月是否就會為了哄她開心,將那人挫骨揚灰撒著玩,以此逗笑慧公主?

他被自己這想法驟然嚇到。於是縮了縮脖子,不肯說話了。

倒是徐空月不緊不慢道:“如今張氏已經在金殿上告了禦狀,就算你們弄死了她,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張氏只要一死,陸知章的嫌疑只會更大。

“即便無濟於事,但原告已死,其他的難道不是由著我們說嗎?”衛英縱倒是完全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要知道,清源府,這可是陸知章的底盤。沒有了張氏,他要是還不能搞定朝堂的追查,那麽他這個清源知州,也就白幹了十年。”或者可以說,他是出於對陸知章的信任,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他說的不無道理,即便是徐空月也無法否認。但他仍然心存疑慮,狐疑問道:“你想做什麽?”

他問這話時,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有種深邃的陰沉蘊藏其間。衛英縱深知,倘若自己一句話說得不對,昨日那些落入慧公主手中刺客的下場,就很有可能是自己明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