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自身之死,求皇帝舅舅……(第2/4頁)

“我父親……”徐空月一把抓住老丈的手,他握得很緊,像是在害怕什麽。“他為什麽要為我父親立廟?”他咬牙切齒的問:“他憑什麽為我父親立廟?”

老丈被嚇了一跳,“老奴……老奴猜想,曾將軍與徐延將軍交好……”

“他們哪裏交好了?”徐空月幾乎吼出聲。

老丈被吼得渾身一震,不自覺囁嚅道:“可是徐延將軍為您留的話說……”

“什麽話?”徐空月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追著問。

老丈道:“徐延將軍說,倘若您將來有什麽為難之處,可去長安城,尋駙馬曾懷遠,他會盡全力幫您的。”

父親竟然會留下這樣的話。

倘若說徐空月先前還對皎皎所說之言抱有懷疑,對她拿出的信件心存疑慮,那麽此時此刻,他便覺得自己先前的懷疑疑慮可笑至極。

他片面的相信了乳母之言,將滿腔恨意加諸於曾懷遠的身上,甚至連皎皎都深深傷害了。

望著眼前父母的雕像,內心思緒如江河翻湧。

***

如雲走後,皎皎便去了宮中。如今的皇宮再不是她長大的地方,她空有一個“郡主”的虛名,卻再無母親牽著她的手,走在宮墻林立的小道上,朝著皇祖母的寢宮而去。

皇祖母是母親的生母,她年幼時本來喚她“外祖母”,可她與趙垣熙去給皇祖母請安時,聽見趙垣熙叫了一聲“皇祖母”,於是就不樂意了,哭著喊著也要叫“皇祖母。”

當時母親與舅舅都在,一向疼愛她的母親面上顯露出尷尬擔憂之色,驚疑不定地瞧了舅舅好幾眼。可皎皎年歲太小,並不懂得母親那目光包含了什麽意思。

皇祖母雖然心疼的將她拉進懷裏,可卻始終沒有準許她這樣稱呼。

倒是舅舅微微笑著,道:“不過是一個稱呼,皎皎既然想稱呼母後為‘皇祖母’,不如母後就應允了,不然這孩子哭鬧起來,我這個做舅舅的也要心疼了。”

自此之後,她便一直稱呼“皇祖母”。

而今她獨自一人朝著皇祖母的寢宮走去,想起幼年傻事,這才有幾分明白母親當年的擔憂與猶豫。她只覺得滿心淒楚,又苦又澀。

太後寢宮門前依舊守衛重重,無人能自由進出。皎皎如今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這名義上是保護,暗地裏何嘗不是一種變相軟禁?

皇祖母被軟禁在此,外間的消息再也無法進入,而裏面的消息更是無法外出。皎皎不知皇祖母如今怎麽樣了,只是不由得想到,倘若知曉南嘉長公主被人屈打致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皎皎又如何忍心將此事告知於她?即便尊貴為太後,她如今也只是一個遲暮老人,病體纏身。驚聞愛女之事,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皎皎下定決心,於是只是遠遠站著,看著。而後,朝著宮門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時,額上已經見了血。

草草擦拭了額上血跡,皎皎順著來時的路離開。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從來不覺得什麽皇宮深似海,只覺得這裏如同她自己的家一樣,人人笑臉相迎,待她無比友善。可如今才知曉,原來深宮真的會藏有吃人的怪物,在你掉以輕心的時候,一口將你吞吃入腹,連骨頭都找尋不見。

她如今只希望,寢宮中的皇祖母能平平安安過完余生。

***

如雲不知道徐空月在何處,只知道他出了長安城已有數日時間。可郡主讓她將書信親手交到徐空月手上,她就必須做到這一點。於是她來到城門口。

偌大的長安城有好幾個城門,如雲不知道徐空月會從哪裏進城,便來到他出城的那個城門口等著。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徐空月。她只是站在城門外,瞧著熙熙攘攘進城的百姓,目光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一匹馬馳騁而來。

如雲回神,望向那馬,於是驚見徐空月正在那馬上。他衣帶塵土,面容憔悴,一看便知是趕了許多天的路。

眼見徐空月就要騎馬入城,如雲連忙出聲叫住他。

看見如雲,徐空月不知為何,心中頓時湧出一股不安。他跳下馬,滿臉焦急問:“你怎麽在此,郡主呢?”

如雲仿佛看不見他的焦急神色,只是依禮朝他俯身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郡主吩咐,要奴婢親手將此信交到您手上。”

徐空月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他只是本能地不想接。可如雲手伸了許久都不見他接過,於是便將信往他懷裏一塞,扭身走了。

徐空月連忙伸手接住信。只一眼,他便瞧見了信封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字,心頭狠狠一顫。

皎皎從前給他寫過很多信。他在外奔波,常年不著家,皎皎雖有怨言,卻堅持寫信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