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夠了嗎(第2/2頁)

不對啊,這種情況不該一個人回來吧,難道是讓他卷鋪蓋滾蛋?

徐訣啪地合上單詞本,正欲開口,陳譴問:“不是讓你先回家嗎?”

徐訣的借口信手拈來:“是我想坐這的嗎,今天放學走得急,鑰匙落學校了。”

語氣算不上多友好,想到陳譴和姓蔣的在樓下聊了十多分鐘就他媽來氣,十多分鐘多長呢,這時間足夠他在早讀課打個盹並想好午晚餐吃什麽。

不料陳譴還有閑情逸致打趣他:“你這還叫走得急?我在校門口蹲你半小時了。”

邊說邊走上樓梯,經過徐訣身邊時,陳譴掏出捂過香水的那只手,輕輕按在徐訣腦袋上揉一把頭發,說:“回家了。”

那個動作轉瞬即逝,很快陳譴的腳步聲就轉至樓梯扶手另一側,徐訣怔在原地,擡手抓一下被陳譴摸過的地方,在指尖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是他放棄了好幾個午休,到處跑商場專櫃尋到的最貼合陳譴的香水味,那幾天聞香聞得他差點嗅覺失靈。

徐訣騰地躥起來,一步三台階追上去:“你怎麽不跟姓蔣的一道上來?”

“上什麽,你守門神似的坐樓道口,不怕被你一腳踹下去啊。”陳譴掏鑰匙開門,“我跟他不可能了。”

徐訣站在陳譴側後方,低下頭能嗅到對方耳後清淺的香味。

在琢磨下次送什麽能覆蓋那人在陳譴身上留過的痕跡。

進屋了,陳譴彎腰換鞋,轉身見徐訣還戳門外:“還進不進來了,把花給我,我插花瓶裏去。”

剛才坐樓梯上瞅著這花哪哪都凋零,如今再看哪哪都喜氣逼人,徐訣抱著不放,兀自進門踢掉球鞋:“你先洗澡吧,花先擱著。”

陳譴摁亮手機看時間,跟蔣林聲凈聊些廢料耽擱了好久,再把插花擺前頭肯定趕不上熱水。

他進臥室脫掉外衣,捧上睡袍毛巾準備去洗澡,經過廚房瞧見徐訣殷勤地沖洗花瓶,他倚住門框真誠發問:“要不我們一起洗?”

哐一聲,花瓶磕到碗池邊上,飛濺的水花洇濕了徐訣的袖口,他堪堪穩住花瓶,期期艾艾不敢回頭看:“什麽……”

陳譴解釋:“毛手毛腳的,我怕你把我花瓶摔碎了。”

美好幻想被終結,徐訣關了水,抓起抹布拿花瓶發泄,每一下都擦得用力:“不會。”

“那行,”陳譴往浴室走去,目光觸及桌上未拆散的花又折身,“花你就別插了,我怕你沒經驗。”

剛剛的還能忍,這會兒徐訣是被觸到逆鱗了,大聲反駁道:“我很會插的!”

四目相對,陳譴被對方突然拔高的嗓音嚇到,好一會才勾唇笑笑:“是麽。”

終於等到浴室門關上,徐訣卸下假模假樣的作態,抹布一扔,花瓶也隨手擱櫃子上,誰有那雅興插花啊,平時在畫室觀察的花花草草還不夠多嗎。

徐訣惦念的是一直沒找著機會打開的畫夾,在樓道光顧著琢磨有的沒的,進屋後才記起要拆禮物。

學畫畫十多年,徐訣自己的房間就堆了不下二十來個畫夾,還是頭回有人送他這麽小的。

他想到陳譴說的,畫夾裏還有別的東西。

徐訣陷沙發裏,拇指摳著畫夾邊沿打開,入眼是一沓過塑的……白紙?照片?

他一並掏出,先翻過來看,首先看到了那張陳譴前不久給他發過的那張噴泉池照片。

剛才一晃眼似乎閃過了一行黑色的字,徐訣顧不上別的,又把照片背面翻了回來。

是陳譴不太如其人的字體。

徐訣呼吸微滯,一張接一張翻看,一共九張——

願深雪不覆你眼中炙熱。

願你所有努力皆有所得。

願你所畫不止步於紙面。

願有人無條件偏愛於你。

願不幸與意外為你繞道而行。

願你一生順順利利不識憂愁。

願你所有欲望永遠保持少年的純粹。

聖誕快樂,每一年都要快樂。

第九句想不出來了,但是陳譴前面對徐訣說的,都是真心的。

照片被徐訣攥出了淺淡的印子,只幾秒鐘便消失。

浴室裏水停了,徐訣緩緩回神,小心翼翼將照片斂好,珍重地放回了畫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