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狗討親(第2/2頁)

淺淺的鼻息撲在他鎖骨處,徐訣睜開眼,陳譴還想亂動,他手臂一勾,將人牢牢按自己懷中。

不知何時陳譴的上衣卷上去一截,徐訣手心貼後腰,掌下觸感分明,漸漸捂熱了那片區域。

——姐姐。

徐訣像小狗討親,不敢造次踏入禁地,只嘴唇蹭了陳譴的耳尖。

陳譴,是喜歡的人。

第二天未見天光就出發,陳譴不適應此般作息,離開房間時耷著眼,抄著兜看起來特別冷艷。

徐訣摟了陳譴一晚,晨起神采奕奕,在走廊碰見個犯煙癮的光頭大叔都要打個招呼,那大叔沒應,難以置信般上上下下把他倆打量個遍,然後掐滅煙回了隔壁房。

回程得一個多鐘頭,陳譴睡過去大半,起初額角抵住車窗,又冰又顛的,於是皺著眉,後來被徐訣扶著腦袋枕上寬肩,眉心便舒展了。

徐訣屬於那種起床後就不會再睡回籠覺的人,左肩被枕得發麻,他紋絲不動坐得筆直,右手橫舉著手機看他爸給他買的建築學網課。

之前在好友面前放話,直言要當清華預備役並不是他信口開河,他盯準了每年招生名額十分有限的建築學院,估計到高考成績放榜都不會改變想法。

徐訣的設計天賦遺傳自父親,四五歲學畫畫就能對著窗外的建築臨摹個大致模樣,再長大些,他伏身於一張全開畫紙就能消磨一整天,勾畫輪廓、填充細節、添加標注,每一步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構想。

後來爹媽離婚,因為徐寄風時常出差在外,所以他跟了他媽,但一到寒暑假就往原來的家跑,拖上行李箱跟隨他爸到世界各地出差、遊玩,耳濡目染下漲了不少見識,除了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見不得人。

徐寄風有意培養他的設計天賦,接到小單子會讓給他練習,後續自行修改補充,等建築成型,他領兒子去實地參觀,站在樓頂露台吹風時,徐寄風指著遠方曦光告訴他,只有能力敢突破限制,想法才會永無止境。

在車上顛簸許久,徐訣靜音看完兩節課,剛從軟件退出來,肩頭被輕蹭,陳譴還當他是枕頭呢,貓似的磨上半會,可惜被晃過來的日光擾動了眼睛,醒了。

陳譴倒不害臊,坐正後瞧一眼徐訣的手機屏幕:“你玩兒了一鐘頭的鬥地主?”

徐訣聽邱元飛的,要勞逸結合,所以學倆鐘頭玩幾盤遊戲,好讓列表裏跟他卷生卷死的同窗們安逸安逸:“就玩一會,這個鬥地主還能贏話費,我現在生活拮據,能省則省。”

陳譴睡飽覺,迎著陽光笑起來特明媚:“至於麽,你是買了豪華流量包?”

徐訣揚起嘴角樂:“那倒沒有,不過我是某些人的頭號聯系人,只好做到盡量不停機了。”

陳譴剛醒,腦筋還沒繞過彎:“就那個,你想追的那個?”

徐訣手指一抖,不小心開局就送了王炸。

指腹搓著手機邊框,他似承認,也帶著絲聽上去像否認的口吻:“別裝傻,你手機頭號聯系人不是我?”

陳譴想了一會,確有此事,是在徐訣搬過來後改的備注:“因為你下晚修後在家,刮風下雨什麽的喊你收衣服方便。”

“……就這?”

“或者周六日我不出門,想吃什麽就能讓你下課了捎回來。”

從昨晚到現在,徐訣心情幾遭大起大落,以為自己是什麽重要的人,結果是重要的工具人。

氣得他拿遊戲撒氣,陳譴問你怎麽亂出牌呢,他說,因為胳膊被枕麻了,手抖。

陳譴自知理虧,擡手捏著徐訣的一片肩,順著肩頭揉到肱二頭肌,聲音也放軟:“下一站我先下車,朋友住附近,我去呆半天。”

徐訣在萬燈裏下的車,然後轉車回長年路取點東西,公交靠站六巷口,徐訣剛下車就頓住。

樹影蕭條,長街樸素,秋姑餅家門前排隊買早餐的人們哄哄鬧鬧,聊家長裏短,聊鄰裏不和,聊街口的發廊洗剪吹從二十五塊漲到三十塊。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一輛停在路邊的淺金色慕尚,和倚在車頭抽煙的男人。

蔣林聲面容蒙著層潦倒,修身西裝布了幾道不體面的折痕,氣質還在,只是少了幾許風光。

徐訣回去取完書包,走出巷口時蔣林聲擡頭掠他一眼,興許每個走出巷口的人他都這樣給一個眼神。

上課快遲到了,徐訣掃了輛單車跨上,下小坡的豁口剛好被慕尚擋住,他捏響了鈴鐺,沖蔣林聲喊:“叔。”

蔣林聲剛過而立,聞聲皺了眉。

徐訣擡擡下巴,前輪對著慕尚光滑的車身:“你車擋道了,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