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第4/6頁)

他揉了揉額頭,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回來,想著秦大夫說的話。

受驚……

他苦笑了一聲,任由是誰,怕是都會崩潰。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苦澀的味道難以下咽。

莫驚春這兩年來,對正始帝的瘋狂……有些疏忽了。

除了偶爾的暴怒外,正始帝在服藥融合後,以及……那一次險些流露的張揚外,帝王一直都較為清醒,即便是在逼迫宗室和世家的手段上,都遊刃有余,又精明老道外,基本上看不出正始帝那過於扭曲的本性。

它藏在正始帝的皮肉下,雖然蠢蠢欲動,但是不再顯露。

不管是對前朝的事務,還是對待軍事的處置,都沒有半點偏差,仿佛是一個英明神武,有點冷酷的君王。

他看起來,像是控制得很好。

於是,莫驚春也有些淡忘了從前不得不奔波去安撫正始帝,不得不讓帝王安靜下來的歲月……那是真實存在的。

莫驚春閉上眼,沉沉嘆息了一聲。

不再顯露,卻不意味著不存在。

莫驚春的手指有些顫抖地將頭發往後擼。

新年伊始,第一次大朝會上,即便諸位朝臣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可是這好幾次的休假還是麻痹了他們的神經,讓他們都表露出懶散的一面。

有的大臣左看右看,偷偷用袖子捂住嘴巴,然後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張千釗在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連著吃了幾日的酒,才是這樣爛醉的模樣?”

站沒站相!

那當然是袁鶴鳴。

袁鶴鳴被他嚇得左顧右盼,噓聲說道“別亂說,我怎麽會亂吃酒呢?只是這幾日有些懶散,所以清晨起來,確實有些難熬。”新年在家,誰會緊繃著神經過活,這時不時來幾個親戚,再走走宴席,逢年過節的祭祖和其他的禮節,折騰下來雖然有些勞累,但是也失去了早起的必要。

朝臣要趕來上朝,總是要在天不亮的時候就開始動身。

越是遠的,起得就越早。

袁鶴鳴的宅院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是趕過來,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他不想再在酒這個事情上拉扯,畢竟他這兩位好友是絕對看不過眼去的。不過一想到這裏,袁鶴鳴就下意識找起來……莫驚春怎麽不在?

莫驚春每次來上朝,都是來得不早不晚。

但是今日這時辰,卻是有些晚了。

張千釗剛想說話,看到從殿門外走進來的莫驚春,便下意識轉過去,和莫驚春說起話來,“……你怎麽看起來,像是連著熬了幾個大夜?”他奇怪地打量起莫驚春的模樣,開始懷疑袁鶴鳴和莫驚春是不是在私底下背著他連著出去吃酒了,不然這兩人怎麽是一個模樣?

莫驚春無奈地說道“前幾日低燒,昨兒才有些好轉,所以才來遲了些。”他沒說的是,他早上險些起不來,還是墨痕進去叫他的。

張千釗關切地慰問了幾句,而袁鶴鳴則是擠了過來,看著莫驚春蒼白的模樣搖了搖頭,“你要是實在撐不住,那還不如告假,左不過再養一二天的事情,別為了這點小事,將自己的身體拖累了。”這臉色可真是有些難看。

身邊幾個大臣聽了袁鶴鳴的話,有的暗自點頭,也有的搖了搖頭,面露不贊成的模樣。

剛剛走過邊上,想要去找戶部右侍郎的許冠明聽到這話,卻住了腳,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這話倒是奇了怪了,為了朝務,為了公事繁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之舉,怎麽到了有些人的嘴裏,就變了味道呢?”

袁鶴鳴面帶微笑轉了身,轉瞬又變得面無表情,陰冷地看著許冠明,“而有些人,是長了張嘴巴,卻不會說話。”他只是普通地看著許冠明,卻讓許冠明莫名被有種居高臨下俯視著的錯覺,冰冷的壓力迫得他渾身發毛,仿佛被什麽可怕的怪物盯上。

他不敢再和袁鶴鳴的眼神對上,腳步加快,一下子遠離了他們。

那慌亂的腳步聲,卻透著虛弱。

莫驚春搖著頭說道“你去理他作甚?他就是嘴巴有些難聽。”

袁鶴鳴不緊不慢地瞥了眼莫驚春,也學著張千釗的口吻,沒好氣地說道“我才要問你呢,平時的尖牙利嘴去哪裏了?諷刺我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怎麽對許冠明這廝這麽寬容?”

莫驚春淡淡說道“我為什麽要為一只嗡嗡叫的蚊子而動怒?”

袁鶴鳴聽了莫驚春的話猛地一愣,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到底是沒再動怒。

不多時,朝會一開,各位大臣站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跟之前那樣亂糟糟。

雖然是大朝,但是因著是開年第一波,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唯獨是八百裏加緊送來的軍報,倒是提及了前線的情況。

叛軍在試圖回撤的時候,遇到了朝廷兵馬的埋伏,損失慘重,如今正縮回之前掠奪下的城鎮,卻被朝廷的兵馬圍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