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第2/6頁)

不過他一直沒做得太過分。

因為戲弄這小東西,也會同等反應到夫子身上,若是不能親眼看到,那豈不是吃了大虧?

直到,昨夜。

公冶啟的神色肅穆,慢吞吞移開胳膊,目視著那清朗的天色。

湛藍的天際空無雲彩,幹凈得過分。

這本是個好天氣。

公冶啟的心神卻飄得很遠,回到了昨夜他做的事。

他從未嘗試過一些極端的做法,生怕會驚擾了夫子,讓他難以承受。可是有些時候,公冶啟也甚是懷念那到最後有些傻乎乎的莫驚春,說什麽,就信什麽,等意識到被欺騙後,也乖乖地哭,不掙紮,也掙紮不了……如果他只到那裏,就收手的話,那接下來,莫驚春也不會為此動怒。

摩挲著小人偶的手指變得僵硬起來。

冰涼的溫度隔著一層白布,像是要穿透那小小的人偶。

可偏生,昨夜的公冶啟,著實失控了。

嫉妒如同炙熱的焰火,幾乎要將人囫圇吞下。公冶啟再是有冷靜自持的一面,在被無名卑劣的妒忌沖昏頭腦時,渴切思慕的瘋狂將他徹底吞噬,變作了一頭徹頭徹尾的惡獸,他不斷掠奪,不斷侵占,甚至做出了他在清醒狀態下,未必會做的事情。

——公冶啟真的將小小的人偶吞了下去。

不過手指大小,軟乎乎的,宛若真人的觸感的東西。

瘋狂的帝王在莫驚春可憐的、哀求的目光中,露出猩紅的舌頭,在舔舐過每一分、每一寸後,他將小人偶活生生吞了下去。

那一刻,崩潰破碎的莫驚春,吸引了正始帝所有的目光。

他滿心滿眼渴求的,瘋狂壓抑的施虐欲瘋狂暴漲,畸形刻薄的索求徹底壓垮了莫驚春。

將清朗漂亮的夫子折騰得破破爛爛,幾乎再拼湊不起來。

公冶啟的手指摳住自己的喉嚨,毫無顧忌地捅進嗓子眼,將自己迫得連連幹嘔。

底下的劉昊聽得這奇怪的聲響急得在底下打轉,但是剛才正始帝在上去前,就已經要求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即便侍衛都有幾分擔憂,可是都不敢違背正始帝的命令,只能守在底下,聽著屋檐上怪異的動靜。

公冶啟清晨並沒有吃東西,所以他用那種催吐的手段,讓自己吐出來的時候,也只能嘔出酸澀的苦水來。

再吐不出任何東西後,公冶啟緩緩坐正了身體,嫌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那冷漠的眼神,像是身旁要是有一把刀,他都能將這肮臟的手指給砍了。

將小人偶塞入懷裏,帝王抽出那條白布,有些不耐煩地擦拭著右手。

喉嚨的幹澀和痛苦猶在,一想起剛才那種摳動的感覺,公冶啟就覺得胃中還有東西想吐出來。

他知道,那純粹是錯覺。

奇怪。

真真是奇怪。

公冶啟嘆息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種輕飄飄,虛浮在半空的歡愉感,沒有消失。

他不輕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露出個惡劣的,無法阻止的笑容,“你可真是個瘋子。”

莫驚春連著躺了兩天,甚至還有點低燒。

“受驚。”秦大夫緩緩收回手,蹙眉說道,“莫尚書,您似乎是原本就身體受寒,而後又驚嚇過度,所以才會有如此低燒。”

這屋中,只得秦大夫和莫驚春兩人。

秦大夫開始斟酌著要怎麽給莫驚春開藥。

這病也不難治療,不過有心病的因素在,還是需要莫驚春自我開解,才更為容易對付。

莫驚春唇色蒼白地靠在床頭,淡笑著說道“秦大夫這話,可實在讓我不知道怎麽接。我思來想去,倒也不至於是個膽小懦弱的人。”

秦大夫背對著莫驚春,一邊提筆一邊調侃地說道“是呀,莫尚書要是膽小怕事的話,那才真是奇了怪了。不過,便是再膽大的人,也會有驚嚇過度的可能。”

莫驚春發出一聲應和的鼻音,示意自己在聽。

秦大夫侃侃而談,“老朽幾年前,曾經被請去城郊,給一位官紳看病。他是鄉野裏最德高望重的人,平常也喜好打獵,更是武藝不凡。這樣的人,怎麽都算不上膽小如鼠,懦弱怕事吧?但我那一回去,一把著他的脈象,就覺得有些不對。等開完了藥,老朽讓藥童去外面抓藥的時候,就聽到他府上的下仆在閑聊,說是這府上連著半月都在鬧鬼。”

“鬧鬼?”莫驚春偏頭。

秦大夫收筆,看著已經寫好的藥方,樂呵呵地說道“是啊,據說府上的鬧鬼,已經嚇到不少人。原本這主人家,也是藝高人膽大,根本就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結果起夜出恭時,在茅房撞見了那鬼影,而且是在最驚險的時候突兀冒出來的,他嚇得在茅房栽倒,第二天才爬出來。”

這傷寒加上受驚,倒是符合這脈象的反應。

秦大夫揚聲叫來藥童,看著莫驚春嘆息,“您的心思重,可莫要再想些雜事,快快將身體養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