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嗷嗚哭的墨痕剛回來就領了命令, 莫驚春讓他盯著懷貞坊。

墨痕守在書桌前給莫驚春換水,邊好奇地說道:“懷貞坊?那地頭有點小,沒多少人家。郎君想讓我盯著的是誰?”

這些盯梢的活計, 莫驚春多數是讓墨痕去做。

衛壹畢竟出身宮闈, 素日習武看不出來, 可是與內侍打過交道的, 多少還是會認出來衛壹的出身。

墨痕喜歡偽裝, 也經常能夠裝扮成別人相貌出沒在坊間,甚少出過差錯。

莫驚春斂眉:“焦氏。”

墨痕微訝, 脫口而出, “您是想盯梢夫……”

話還沒說完,墨痕自己選擇將自己的嘴巴閉上。

莫驚春狐疑地看著他,“你那話是不是沒說完?”

夫什麽?

墨痕猛地搖頭, 認真地說道:“我是想說,郎君要盯著焦氏,是不是為了大皇子?”

焦氏自打被廢後,京城中就甚少聽說焦氏的事情。

而焦家一直保持著低調平靜的作風,外頭的風言風語如何,身居懷貞坊的那些焦家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莫驚春微蹙眉頭,“是,也不是。”

從精怪的任務來看,大皇子有可能會出事,但是後宮戒備森嚴,大皇子要是在宮內都能出事,那就算再加上莫驚春也是無用。

所以大皇子肯定不是在皇宮出事……而是在宮外。

可是如今大皇子不過才堪堪四歲, 這樣的年紀別說是出宮, 就連離開太後宮裏, 身後都會跟著一疊人,這等情況下,大皇子是怎麽在宮外出事的?

除開特殊的意外,只有寥寥幾種可能。

這其中一種,就跟焦氏有關。

為此,莫驚春需要確保最近在京城的焦氏人有無異動。

墨痕領命。

他出去的時候,莫驚春都能聽到外面有人在拉他說話,偶爾聲音大起來,變作了歡快的笑聲,大抵是在為他要結婚的事情高興。

莫驚春自然也是高興。

他心裏盤算著日後墨痕結婚時要出多少賀禮,再將衛壹給叫過來。

衛壹在莫驚春的面前恭敬地立著。

莫驚春:“不必那麽緊張,秦王來宗正寺的事情,陛下應當已經知道了。”他吃了口熱茶,暖了暖手。

衛壹應是。

莫驚春身邊的暗衛現在有多少,他也是分辨不清楚。但是上次他被刺殺的時候,陛下氣急敗壞之下也曾說過他身邊一應大小事務都會被及時報給宮內,故而秦王這樣的大動靜,更是不可能瞞得過去。

莫驚春平靜地說道:“秦王想要和清河王聯絡。”

衛壹訝異地看向莫驚春。

莫驚春微蹙眉頭,像是也有些不解,“我觀秦王的心態,應當是沒有反叛之心,可他當時流露出來的意思,卻很是明顯,便是沖著清河王和兄長去的。他的主意雖然顯得荒唐,卻很有可能。那封信,我沒看,但我懷疑那裏頭或許藏著些許隱秘。”

莫驚春自打和公冶啟說開後,用起衛壹來傳信就更順手了。

衛壹倒是高興,樂呵呵也出去了。

唯獨莫驚春一人坐在屋內,開始斟酌起給莫廣生的家書要怎麽寫。

尤其是秦王和清河王這件事也要略點上一點,免得他溝裏翻車。

此時此刻,秦王府上。

秦王出入都需要輪椅,門前的台階早就為他推平,特特造就了斜坡,能夠讓輪椅推上去,就連大門,也是安裝了可以供人開啟的木板,在他要出入時就起出來。

跟著秦王出去的侍官徐平河推著輪椅入了王府,直到上了遊廊後,方才說道:“王爺,莫驚春不肯答應,那是否要另尋法子?”

秦王慢悠悠地轉著兩顆核桃。

這兩顆已經被他盤得有段時間,摸起來異常圓潤。

秦王:“本王知道他不會答應。”

徐平河奇怪地說道:“那您還要特特為他登門?白給他臉了。”

盡管莫驚春如今已經是侯爺的身份,可實際上在秦王這樣的身份看來,不過仍是官,與他們仍有不同。

秦王笑著說道:“你不懂,本王不是真的要讓莫驚春去做什麽,而是讓他警惕起來。若是他真的能夠提點一二句莫廣生,本王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徐平河似乎是猜不透秦王的心思,沉默了許久,直到將秦王推到正院的時候,方才恍然大悟,“其實王爺真正想到的是和清河王撇清關系?”

“孺子可教。”秦王呵呵笑道。

清河王在輩分上其實是他子侄,只是歲數相差不遠。

然秦王這些年和清河王的相交也不少,最是清楚他會做出什麽。

一旦掀起這樣大的波浪,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秦王府都必定會在日後的清查裏和清河王扯上關系。

一般來說,正需要在這時候跟清河王撇清幹系。

可這幹系不是隨便說撇清就能撇清的,更不曉得清河王會不會在最後瘋魔時胡亂攀咬,最後被他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