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4/11頁)

帝王笑眯眯地貼在莫驚春的耳邊,低低說道:“夫子,你說,這狸奴尾巴,這麽多毛發,要是一起……是不是比羊眼圈還有趣?”

莫驚春壓根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但很快,他知道了。

那渾身發麻的瘙癢,幾近讓他昏厥過去。

屋裏在半夜叫過一回水。

是衛壹擡進去的。

那時候,莫驚春已經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很累。

但這種累的感覺,跟從前不一樣。

從前正始帝是巴不得榨幹莫驚春,可是這一回,不知他究竟是哪裏來的主意,輕揉慢撚也就罷了,還讓莫驚春來回掙紮了無數次都不得解脫,每一次的攀登都讓他痛苦不已,分明出不去,還硬要推上去的極致,簡直比從前還要令人恐懼。

莫驚春連吃水的力氣都沒有,最後還是陛下嘴對嘴喂了他幾口。

咬爛的被褥被丟了下去,新的床褥鋪了上來,莫驚春躺著哪裏都不舒服,還不自覺地想要去摸身後的尾骨,那裏可真是被折騰夠嗆,但是眼下尾巴已經消失不再。

子時過去。

莫驚春無力啞聲地說道:“……陛下,睡不著?”

正在給莫驚春擦手指的正始帝坐在床邊,輕笑道:“子卿怎麽這麽敏銳?”

帝王不是睡不著。

只是夢裏是無窮盡的殺意,為此,他讓任何伺候的人都不要近身。

他雖然不在乎,但也不樂見隨隨便便就夢中殺人。

“……可上一回,在東府的時候,陛下睡得很安穩。”莫驚春勉力地說道。

正始帝笑了起來,“上一回,我將你折騰得半死,怎麽還有心力去注意我?”

莫驚春不必臉紅,因為他本來就已經全身通紅,每一處都被帝王細致地品嘗過,連羞恥心都被迫丟掉,才能哀求著得到最後的解脫。他聽到正始帝的話後,倦怠地垂下眼皮,慢慢說道:“身旁睡著的人,究竟是平靜還是痛苦,臣不至於分辨不出來。”

正始帝沒有立刻回答莫驚春的話,他只是伸出手摩挲了下莫驚春發紅的眼角,“為什麽又稱我為陛下?為什麽又自稱臣?”

莫驚春別開頭去,只給正始帝露出一雙紅通通的耳朵。

就連這耳朵,也有著淺淺的咬痕。

盡管明日,這淺淡的痕跡就會消失,但不可否認,這極大滿足了正始帝貪婪的心思。

莫驚春只聽到正始帝低低笑了幾聲。

不吵。

甚至連屋外都不會聽到。

但是很高興。

非常、非常高興。

正始帝收斂笑意,淡笑著說道:“寡人每夜都會在夢中夢到一些畫面。”他的手指在莫驚春的墨發裏穿梭,即便是在談論如此血腥的事情,也帶著濃濃的笑意。

“寡人殺了很多很多人。”

他已經記不得夢中人究竟是什麽模樣,卻記得那永無休止的殺戮與哀鳴。求饒與慘叫不能安撫公冶啟,反而讓他更為暴戾嗜血,充滿著無盡的渴望。

“夢的次數多了,多少影響到了睡意。”

莫驚春的手指無力地搭在公冶啟的手腕上,這輕輕的力道,就跟方才還在的那根尾巴一樣柔軟無力,仿佛輕輕用力,就能立刻拗斷這一截手腕。

正始帝在夢中殺過太多人,甚至比屠戶還更清楚骨骼脈絡,清楚如何一刀捅進去,人還會吱吱慘叫,卻不會死。

翻騰塗抹出滿地的血紅,煞是好看。

帝王的手指又被莫驚春的手指捉住,他便低頭看著他。

莫驚春分明已經沒什麽精神,卻還是強自提神,費力去握住公冶啟的手指。

痙攣顫抖的手指被溫熱的手掌包住。

公冶啟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莫驚春便也見著那勃然的殺意逐漸平息下去,手指的顫抖也逐步停了下來,最終反客為主,將莫驚春的手指包住。

陛下興奮過頭時,手指總是會忍不住發顫。

那是一種極致掠奪的殺意。

莫驚春感受過無數次,絕對不會有錯。

而上一回的感覺,猶是今日演武場。

莫驚春倦怠地說道:“老太醫的藥,沒用嗎?”

正始帝並不在意,另一只手卷著莫驚春的長發,淡然說道:“治標不治本,我是什麽模樣,難道夫子不知?”

改不了的本性,變不了的瘋狂。

正始帝從未變過。

沒有用這三個字,比什麽都可怕。

莫驚春很累。

半睡半醒間,他還是將公冶啟拖到床上。說是拖,其實更像是公冶啟泄力讓他施為,於是兩人就在床榻上滾做一處。

莫驚春擡手蓋住公冶啟的眼,淡淡說道:“睡吧。”

這是莫驚春的床榻,更別說他們剛剛還做過那事,整個床榻上都是他的味道。除去那些隱隱散去的腥臊外,便是莫驚春身上那似有似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