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3/11頁)

在看到和莫驚春的曙光前,正始帝不想妄動。

老太醫無奈在心裏感慨。

他在皇家沉浮二十來年,對皇室內的事情看得太多,就算是正始帝的父親永寧帝,脾性再溫和淡定,也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正始帝這桀驁暴躁的脾氣,居然還有生忍下來的一日。

就如同兇獸被馴服,被安撫。

可正始帝的瘋性是發自骨髓皮肉,不是純粹靠忍,就能奏效。

眼下陛下是壓得住,可要是一日暴走,後果不堪設想。

老太醫也顧不得去說陛下的隱瞞,而是說道:“如果陛下當真……那多多接觸,還是有用的。”

正始帝睥睨,不耐地說道:“寡人說的話,老太醫是沒聽進去嗎?”

老太醫鎮定地說道:“臣自是聽到了,也正是因為臣聽到了,才會有這樣的勸諫。陛下,堵不如疏,再壓抑下去,臣怕您會失控。”

正始帝嗤笑了聲,戾氣隱在眉間,乖戾地說道:“作甚那麽害怕?如果寡人變成個瘋子,不正順遂了那些人的野心?”

提到這裏,老太醫就不敢說話。

自從交泰殿被燒了後,這樣的試探層出不窮,如果不是剛剛料理過宮廷,再加上太後讓渡的權力,還說不得會如何。

自古以來,前朝和後宮都是緊密相連,不少權貴世家在宮中確有眼線,這都是心知肚明的隱秘。

只除了東宮。

那是圍得最水泄不通的地方。

而正始帝登基後,便是整個後宮,都仿佛被劃入了地盤範圍,容不得外人窺伺。如今已經做到篩無可篩,外人也無從下手。

老太醫:“……前朝的事情,臣不懂。但是陛下和宗正卿,卻還是要見面。”老太醫這再三勸阻,正始帝多少聽進去了一點。

不然,他為何會在外狩獵時,聽到莫驚春帶著莫廣生幾人去了京郊別院後,會快馬加鞭帶人趕過去?

倒是讓他意外知道了莫廣生……怕是知道內情。

數日後,正始帝在練武場上下死手的時候,莫廣生沉浸戰場多年的殺意刺激著帝王敏銳的感觸,黑沉沉的眼底一閃而過張揚的猩紅,暴戾的快意在體內徘徊,在皮肉沖撞裏低低愉悅。

他想要血。

帝王握著長刀,冰冷無情地掃過莫廣生。

滿眼都是血紅。

喉嚨,胸前,下體,小腿……一個個弱點被紮人的視線擦過,莫廣生皮糙肉厚,習慣了敵人的窺伺,卻沒有留意到正始帝的眼底,只剩下純粹生與死的狂躁。

愈戰愈勇。

嗜血的貪婪亮起,正始帝幾乎想要將眼前人活劈撕碎。

刀光裏,眼角余光一瞥院門口立著的人,血紅像是被擦掉了一角,塗抹出了莫驚春的形狀。

長刀停在莫廣生的脖頸邊。

正始帝低頭看著胳膊,挑破的布料漏出個小洞,莫廣生還是留了手。

他心裏一陣煩躁,將長刀丟到一邊。

正始帝步向莫驚春。

一步步,漫天的血光像是倒流,將莫驚春的輪廓變得更加鮮活。他走到莫驚春跟前時,那所謂的瘋狂殺性,所謂的血光漫天,消失得一幹二凈。

就連聒噪的聲音,也再不響起。

只有莫驚春輕輕朗朗的聲音,“陛下。”

他道。

正始帝從未說過,其實他喜歡聽莫驚春這麽稱呼。

只是這稱謂總顯得冷漠隔閡。

他從漫長的思考裏抽開身,扯了扯手底的尾巴。

莫驚春發出哀哀慘叫。

“陛……下……”

瞧,同樣低柔的聲音,此刻如此魅惑。

狸奴尾巴確實不如兔尾敏感,畢竟這麽長,又這般毛絨絨,光是梳下來的毛毛,都可以捧在手心裏。

這是一條多麽活潑,多麽乖順的尾巴。

尤其是在侵入的時候,能看到這尾巴可憐兮兮地僵直,然後軟綿綿地搭在公冶啟的手腕上。像是推拒,又像是可憐兮兮的歡迎。

就跟此時此刻的莫驚春一樣。

他的聲音裏,歡愉夾雜著痛苦,尾巴被迫落在公冶啟的手裏揉搓,實在可憐。

狸奴尾巴,掐掐尾巴尖,能夠換來一顫。

再摸摸尾巴的根部,那更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莫驚春止不住哆嗦。

但更讓他難受的,還是身前,他掙紮著,無力地試圖去摘下來,卻被公冶啟捉住胳膊反扣在背後,笑著壓下來,擠到了毛絨絨的尾巴。

公冶啟:“夫子的聲音,有點響,要是被人聽到了,可怎麽辦?”

莫驚春要死了。

他不知道公冶啟究竟在發什麽瘋,將他前頭給堵住了,美名其曰是在幫他養米青,然後自己倒是快樂,活活讓莫驚春掙紮了幾回,也求脫不得。

公冶啟漫不經意地揉搓著尾巴,那細細密密的顫抖,跟著每一次而動彈。

他眼前一亮,想出一個快活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