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10頁)

但……即便非常痛苦,可正如在地宮爆發的那一次,公冶啟只要捕捉到一絲清明,就能勉強控制住自己,從正殿走到偏殿去,也是為此。

“別,別揉了!”

莫驚春暴起,捂著兔尾巴轉過身來。

說著這麽重要的話,卻做著下流的事情!

公冶啟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夫子,您……”

莫驚春色厲內荏,“沒有!”

公冶啟慢吞吞地看向莫驚春下腹的位置,“那便是有。”

莫驚春想殺了陛下再自殺!

公冶啟捂著腦袋笑了,“那藥有用。”

他的聲音驟然又冷了下來,“雖然非常痛苦,但是這一線清明……”

“陛下真的覺得夠用嗎?”莫驚春打斷了公冶啟的話,沉聲說道,“即便您在這藥物的控制下勉強奪得清醒那又如何?您在那種狀態下能做什麽呢?在地宮您是靠著自殘才維持住理智,而這一回的刺激必定比在皇陵還要嚴重,您只能勉力不沖殺出去而已……這樣的清醒,您也要得?”

“夫子,子卿。”

公冶啟驀然叫住了莫驚春的表字,殘留著暴戾的眉間棲息著少少倦意,俊美的臉龐蒼白,唯獨那雙眸子卻是清亮得很,“一絲一毫,都是機會。”

殿門外,劉昊的聲音響起。

等真的確認了殿內的狀況後,宮人們魚貫而入,大部分去正殿處理殘局,而劉昊親自給正始帝更換衣物,莫驚春則是退到一旁去換。

劉昊對於皇帝這種反而將隱蔽之所讓給莫驚春更換的舉止並未發問,他只是在給陛下捋平肩膀的皺痕時低聲說道:“醜時三刻,西華宮有人出去。”

正始帝淡淡應了一聲,取過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

劉昊:“陛下,要不要召老太醫過來?”

“讓他朝後在長樂宮等著。”

“喏。”

彼時,莫驚春已經將換下來的衣物搭在胳膊上,正走出來,微紅著臉想要問劉昊要個物什能兜起來帶回去。他是萬萬不能容忍這衣服……被宮人拿去搓洗。

他那時候……被陛下揉捏兔尾激起了反應,實在太過難堪,若不是百般抵抗,陛下都險些要替他解決,記得莫驚春都險些再度襲君。

豈料劉昊卻不在,唯獨好大一個正始帝站在外頭,正一眼瞧到了莫驚春抱著的衣服。

莫驚春心裏大叫不好,卻是來不及遮掩。

正始帝眼眸幽深地看著那件略顯臟汙的素袍,稍顯陰沉的臉上驟然亮起,卻是逼得莫驚春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直視。

“夫子?”

陛下喚他,聲音居然有著快活和雀躍,正如他的年紀一般。

莫驚春羞惱地說道:“再兩日,便不會如此了。”他說得語焉不詳,但是陛下是清楚他的情況。

莫驚春懷疑帝王正是清楚得很,方才在昨夜分明已經逐漸清醒過來後還是舍不得撒手,搞得莫驚春後半夜一直焦躁不已,尾巴腫脹發疼,酸脹得很。

他將素袍塞在常服下面,又問劉昊要了物什包裹起來。

面對著劉昊“可以留給宮人”的說法,正始帝是這般為他解圍的,“夫子待他那兩件衣裳有著特別的情愫,所以方才舍不得留給宮人。”

莫驚春:“……”

陛下發瘋的時候不也抱著他的衣服嗎!?

公冶啟正為了此事高興。

他抱著夫子的衣裳,夫子穿著他的素袍,這種隱秘的交換何嘗不讓人欣喜?

這種淡淡喜悅的情緒維持到了早朝,便幡然化作巨浪。

“……所以,杭州刺史是想同寡人說,寡人派出去的欽差大臣好巧不巧在即將抵達杭州時翻了船,整船人都淹死在了江水裏,真是好不可憐!”

隨著最後一句話,正始帝的聲音恐怖至極,仿若幾乎要生吞了說話的人。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帶著滿朝文武也跪了個遍。

許首輔從賜座上起身,拱手行禮說道:“陛下息怒,這番說辭自有蹊蹺,如今欽差大臣出了事,不管是追責杭州刺史的責任,亦或者是徹查私鹽一事,尤其是後者,已經是迫在眉睫。”

他的臉上透出幾分狠厲,“事態必定緊迫到了極致,方才會有此險招。”

正始帝沉默良久,方才將暴戾壓下,“莫廣生何在?”

今日上朝的莫廣生一愣,倒是一骨碌站起來。他們武將倒是沒什麽想法,文官都跪下了……那他們就跪唄,素日裏雖然嘲諷文官膽小,卻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互相別苗頭。欽差大臣都死了,正始帝必然惱怒至極。

皇帝點了王振明,而後陰測測地說道:“莫廣生率三千京郊大營的士兵護送王振明至江浙,寡人倒是要看看,這一回杭州外的大風大浪,是如何將這三千人弄死!”

王振明臉色微白,輕聲說道:“陛下,這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