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6/7頁)

這來回跳,不謹慎的一下子便迷糊了。

莫驚春:“……因為您。”

果然如公冶啟猜的那般,一旦涉及到他家裏的人,莫驚春便會反射性將自己推出來。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會讓旁人出事。

如同當初在勸學殿被他剝出來時,盡管顫抖不住,卻沒有阻止。

他棋路下一直犧牲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莫驚春攥緊手指,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的皇帝,“各種詭異種種,皆與臣的家人無關,而是因您而起。”自打在公冶啟的面前露出馬腳,以至於被陛下窮追猛打的時候,他就猜到會有這麽一日。

只是這一日來得實在太遲。

居然又花了幾乎一年的時間。

莫驚春說完後,就等著陛下再度追問,若是公冶啟真的問出什麽他不能回答的問題,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他的羞恥被精怪的種種作為折騰得極為狼狽,自尊更是多次被公冶啟擊碎,只剩下一地狼藉。若說郁郁,也實在是有。

反正從產乳,生出兔尾開始,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豈料,莫驚春這句話並未得到回應。

半晌,莫驚春只覺得氣氛古怪,忍不住擡頭去看,卻發現公冶啟正幽幽地看著他。

眼神似乎有點熟悉。

莫驚春那麽一思索,突然一個哆嗦。

這不是帝王發瘋的前兆嗎?

可是不對啊,平常這時候陛下多少會頭疼得緊,額邊的青筋突突暴起,整個臉色極其冷硬蒼白。

眼下看起來……還算正常?

只是偏偏莫驚春在陛下的眼底看到一閃而過的紅。

公冶啟慢吞吞地收回手,任由莫驚春躲開了去,而他兀自坐在原地。可視線是莫驚春往哪裏走,便跟著到了哪裏,卻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看著他。

盯得莫驚春心裏發慌,背後發毛。

陛下這是作甚?!

他絕沒想到自己說出了怎樣的話,捅穿了怎樣的朦朧紗,讓帝王窺見從未試想過的一面。他親口對公冶啟說出一切都因他而起。

便是莫驚春這一切的快樂,痛苦,慘狀,都是因他而生。

如何讓公冶啟不怒,又如何讓公冶啟不喜?

外頭劉昊總算被柳存劍磨得受不了了,揚聲給他通傳。

公冶啟:“宣。”

而後看向莫驚春,“留。”

異常幹脆。

莫驚春不得不留下。

柳存劍進來的時候,朝著陛下行了一禮,方才苦笑著說道:“陛下,您可是讓臣好找。”這在別的也就便罷了,怎麽居然還在東宮故地?

公冶啟:“聽說人在熟悉的地方更容易說真話。”

莫驚春:“……”

柳存劍:?

他聽出了意有所指,即刻當做剛才他沒問出那句屁話,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有眉目了。”

公冶啟的眼睛依舊黏在莫驚春身上,“說。”

反正柳存劍是低著頭,他壓根不去管那兩位是在打什麽啞謎,自顧自地說道:“國舅爺自查張家上下,抓出了一十三個奸細,全部都交給了臣。透過臣的追查,發現這十三人,與之前臣抓住的那一批互有來往,卻不是同一批。”

也便是國舅府上,至少埋著兩撥人。

但是這兩撥人,或許是互相知道,知根知底的。

公冶啟的神色漸冷,面無表情地看著莫驚春:“張哲身邊有幾個?”

“五個。”

“三個是第一波的,兩個是第二波的。”

公冶啟露出個森冷的笑容,“寡人知道關於宿疾的傳聞是從哪裏來的。”

張哲身邊都成篩子了。

他當年確實燒得一塌糊塗將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全部都忘記,可是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會因此而變更。先帝殺光了東宮的侍從,張家卻是留給他們自己處置,如果當時真的處置得當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所以消息是從張家泄露出去的。

但要說兩位國舅想害正始帝卻是不能夠,如今公冶啟已經是帝王至尊,張家早就嚇破了膽,甭管是大國舅還是二國舅,待正始帝勉強算得上忠心。

除了糟心的小國舅。

所以張老夫人毅然將他關在府中。

柳存劍勤勤懇懇忙活了小兩個月,自然不會只有這麽點東西。

當初陛下說要兩日內就查出來,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根源,卻還是打草驚蛇。不過他們更像是因為京城的氣氛而自行撤走,抓住的活口還挺倔,費了些功夫才撬開他們的嘴巴,不過知道的東西不多。

因為就連他們也不知道主家究竟是誰。

只是知道自己的任務。

這還真步步為營。

柳存劍將查到的東西娓娓道來,聽得莫驚春入神。

這是哪個皇子?

大皇子廢棄後,其他皇子裏有幾個不是很安分,但在正始帝咬死不放人的時候,他們很快也不得不變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