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難道,是真的失憶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許久,最終也未過去。

——

薛崇辭職不成的事,很快傳進了紫微城裏。徽猷殿中,嬴衍聽後,嘲諷笑了一聲:

“朕是天子,他要辭職不來找朕,去上陽宮做什麽。”

案上還放著上陽宮中送來的太上皇的親筆諭旨,言生辰將至,思念次子三子,特解了二人的幽禁,官復原職。

嬴衍指節無意識輕敲著桌面,冷不防問身側的封衡:“伯玉,你怎麽看?”

封衡笑了一聲:“太上皇的用意,只怕不止於此。”

父子近來關系很僵,這回陛下禦駕東去,帶回了岑氏父女,上陽宮那頭必然是瞞不住的。

櫻櫻還好,岑先生的身份卻極為敏感,他是舊太子亂黨,是太上皇的忌諱。

嬴衍終究是不欲將事情鬧得過僵,沉思了晌,擬了兩封加封兩個兄弟為親王的聖旨,交由宦者送去了尚書台。

料理完政事之後,他遣退了封衡,憶起一人,臉色又極沉,蹙著眉進了內寢。

殿中服侍的宮人次第跪下行禮。青芝正捧了藥來,扶岑櫻倚在床靠上欲要喂她,聞聲忙將藥碗放下,出殿見禮。

“還沒好嗎?”他拂簾進入寢殿內殿。

那病榻上的小娘子長發披散,只著了件玉色繡纏枝花的寢衣,亦怯怯擡了眸來,視線還不及與他觸上,便瑟縮移了回去。

青芝尷尬地笑:“縣主的病已經好了許多了,太醫說再把汗出出來就能痊愈了。”

她的風寒是怎麽來的嬴衍一清二楚,無端心裏發虛,又有些內疚,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腳步又轉了回去。

自回京後這尚是他第一次來看她,岑櫻原本還以為他會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心軟一些,不想還是一句話也不肯說,眼波一黯,端過藥碗一飲而盡,苦藥穿喉竟也沒有半分知覺了。

吃過藥後她迷迷瞪瞪地又睡了一會兒,再醒來,窗外已然殘月半空,身側錦褥微陷,已然坐了一個人。

“悶罐兒?”她揉揉眼,無意識便喚了出來,待那道輪廓在眼前漸漸清晰後,又訥訥地改口,“……陛下。”

既被發現,他亦不好離開。仍板著臉:“你好些了嗎?”

她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忽又搖搖頭,漲紅著臉低低兩聲:“……可以和你……的,不過,還沒有好全,陛下可以等我好轉一些再、再那個嗎?”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嬴衍皺眉奇怪地看了她一晌才反應過來她腦子裏又在亂七八糟裝的什麽,當即黑了臉色:“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他怎可能是那般荒唐的人。

“你、你來找我,不是為了那種事嗎?”她知道自己大概又說錯了話,眼睫慌亂地撲閃著,臉色愈白。

“不是。”他否認得斬釘截鐵,見她囁嚅著唇瓣又要言語,忍無可忍地打斷她,“只是無事走走,到了你這兒,不要多想。”

岑櫻便不說話了,心內卻有些委屈。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那樣對她,把她像個玩物一樣翻來騰去,不管她怎麽求他都沒有用。

雖然並不疼痛,但那種滅頂的、滅頂的……像潮水一樣壓下來要將她整個人吞噬的感覺,她至今想想仍是害怕。

他從前才不會那樣對她的。他會很溫柔地親她,安撫她,雖然什麽話都不說,也能讓她知道他在照顧她的感受。

現在的他,卻讓她感覺到極為陌生,不禁問自己,他真的是她的悶罐兒嗎……

她又想起在白馬津的那天。

她從沒見過那般可怕的他。拿箭指著阿爹的時候,分明是真的動了殺心……

那麽,有一天他不喜歡她了,也會這麽對她嗎?

夜裏,嬴衍歇在了殿中,兩人雖是同榻而眠,帳內燃著馥郁甜香,氣氛卻冷滯如檐下垂冰。

嬴衍扭頭,看著身側的妻子。她裹著被子背對著他,身子卻在微微顫栗。

他目光一沉,心頭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是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那天晚上,他承認是他失控了。也許是喝了些酒,也許是想起那天是他們成婚的日子,是她真正的生日,又也許,是想瞧瞧她是否有真心悔過,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她房門前。

他本來是想著,聽她說幾句認錯的話,若是真心也可以考慮原諒她。不想竟看見了她頸上又戴上了那串狼牙項鏈。想起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卻從無一句是真,一時無名火起,就……

如今想來,把她一個人丟下,的確是不堪了些。她長在鄉野裏,一向身子康健,若不是他也不會受涼……

正沉沉想著,身側的人突然動了動,她撲進他懷,哽咽著說:“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那麽久的氣啊?”

作者有話說:

悶罐兒:渣女又來騙人了,我要不要原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