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薛氏兄弟將他們三人分開關著,另開辟了間院子讓岑櫻居住,衣錦食玉,還派了人專來服侍她,卻就是不許她與父親見面。

岑櫻已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又擔心阿父,有心問個清楚,但二人卻一直未露面。今日,才是她見到薛崇的第一面。

她有些慌。面對薛鳴還好,薛崇深沉峻冷,目光若虎狼一般銳利,被他像審犯人一樣打量著,便有些喘不過氣。

“是很像。”

片刻後,薛崇淡淡聲開口:“既如此,就先帶回京裏,由父親和陛下裁奪吧。”

他說完即離去了。岑櫻一口氣還未落下,又被他這後一句嚇得驚慌難安,急急追問薛鳴道:“他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怎麽就要帶她去京城、還要他父親和皇帝裁奪了?

薛鳴瞄了她一眼,許是有了阿兄作對比,她倒是沒有那日溪水邊初見時的避他如避猛獸了。唇角彎了彎,道:“櫻櫻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並不是窮苦的教書先生家的女兒,而是我定國公府的千金?”

岑櫻“啊”了一聲,當場愣住了,連他喚她櫻櫻也忘了計較。她急道:“你,你們說我是我就是啊。我有哥哥有父親,怎麽會是你們家的……”

“還有,你們把我父親怎麽了?”

她實是擔心父親的安危,連害怕也忘了急聲追問著。薛鳴卻道:“那你母親呢?這麽多年,你父親可有跟你們提過你母親?”

“我……”她微微語塞。

他說得不錯,這許多年,父親很少與她提過母親的事,甚至連兄長走丟後,他也極少再提。

她有時候也會追問他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只會說,母親溫柔美麗,若她再追問便不說了。

她從前總認為是父親因為傷心而不願提,此刻被薛鳴一提醒才意識到,阿爹他……似乎是對阿母沒多少感情的……

她眼裏的懷疑漸漸黯淡,化為黯然神傷。薛鳴知自己猜對了,咧唇一笑:“櫻櫻乖,不用謝,叫我兄長就好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叫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岑櫻也只好暫且按下此疑問,擔憂追問:“我父親……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是養父。”薛鳴嚴肅地糾正。

“不怎麽樣。總要帶回去,好好盤問當年之事。只要櫻櫻你放乖些,不亂跑,哥哥當然不會對他怎麽樣。”

“我不會跑的。”岑櫻趕緊保證。

“嗯,這才乖。”薛鳴得意地摸摸她的腦袋。

岑櫻輕輕吸了口氣,醞釀了一會兒,才問出那個懸心許久的問題:“那,那我前日拖官……兄長找的人……”

她眼眸漉漉,滿盛希翼與忐忑。薛鳴瞧之不免覺得好笑。

她還不知她那心心念念的丈夫就是大魏的太子,現已坐回了他那萬人之上、矜貴無比的儲君之位,且已下令捉捕她,欲夷其族。竟還擔心他的安危。

這樣想著,他倒也有些許同情她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那天晚上我們就去尋了,沒找到人,但也沒什麽廝殺打鬥的痕跡。後來官兵也到了村子裏,將那夥賊寇全部擒住,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事。”

“我在村子裏打聽了下,聽說,他是外地逃難過來的,已經被他家裏人接走了。這一路哥哥會替你尋他的,你先別急,且先和我們回洛陽,等咱們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岑櫻還有些疑慮,但想起丈夫那日也的確說過家裏人會來接他的話,與薛鳴之言也還對得上。

而若他回了洛陽,她也只有去洛陽才能與他相見。遂點點頭:“那就多謝兄長了。”

低下頭,眸子裏又氤氳上一層水光。說什麽相見呢?悶罐兒他,一定是恨死了自己吧。那樣的關頭卻推他下車,她待他,還不如阿黃,他又哪裏會見她。

既如此,還不如不見,只要能知道他平安也就好了。

*

“還是沒有消息?”

雲台驛館裏,嬴衍在燈下看一卷《管子》,揉了揉疲頓的眉心語氣不鹹不淡地問。

他問的是捉捕岑家父女之事。封衡面有慚色,把京裏的書信遞於他:“屬下愚鈍,只是查到,薛崇近來弄了個女人,近日有買女子衣飾和胭脂水粉……”

嬴衍眉心頓蹙。

不是不懷疑岑櫻是落在了他們手裏,但現在,他對薛家挾持她的理由更感興趣,難不成,薛家這群蠢貨還以為可以用岑櫻牽制他?

呵……

欺騙他,背叛他,拋棄他。

他恨不得將岑櫻碎屍萬段,又怎會受其蠱惑?

嬴衍心底如燃幽火,燒得心裏火燒火燎的煩。他強迫自己集中心神看罷書信內容。

他倒是不必再去尋她了,日後,自有人會將她送上門來。

“傳令吧。”他將書信交予封衡,“明日,我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