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殿下(第2/3頁)

第一秋細致地穿著珠子,問:“誰雇你們做事?”

老叟顫抖著道:“沒、沒人。是老兒財迷心竅,這才……”

“呵。”第一秋輕笑一聲,說:“你帶著九個孩子穿河入海,才賣幾個錢?你財迷心竅倒是特別,盡幹這賠錢的買賣。”

老叟愣住,半天說不出話。第一秋又一擡手,鮑武便將另一個男子也拖進了碳筆畫成的黑圈裏。

“別,官爺別!我說,我說!”船上肉香越來越濃,老叟已經驚得口齒不清。他說:“是……是……”老叟看起來已經不打算抗拒,只是他喉頭一哽,繼續說:“是……”

謝紅塵和第一秋察覺不對,猛然沖過去,一把捏住他的嘴。然而來不及!就從他嘴裏,一條火舌噴薄而出。二人只能松開他,後退躲避。不消片刻,他整個人都燒成黑灰。

而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同時一並燃燒。連圈中重傷的也沒放過。

何惜金三人吃了一驚:“是忌言術!”

第一秋揮袖擋退了火舌,眼神更是陰沉。忌言術,並不是哪個宗門的特有法術。如今修習者甚多。通常是施術者設下禁忌之語,一旦中術者想要說出這些禁忌詞匯時,立刻就會術發而死。

死狀各異,但情形相同。

事情到了這一步,謝紅塵和第一秋心頭都如壓巨石。

第一秋又編了一陣珠繩,這才道:“搜查海市,將被拐帶的孩子領回去,交給官府善後。另外,著各郡縣貼出公告、日夜誦讀,警示百姓,以防上當受騙。”

鮑武應了一聲,諸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幾撮黑灰,眼神都十分沉重。

這些騙子拐帶了孩子,卻是不顧千裏萬裏之遙,草草賣掉。不為錢財,那為什麽?他們背後之人早就已經設下忌言術,顯然對仙門手段十分了解。此人是誰?

兩個人都不敢猜,就如謝紅塵疑心謝靈璧,而第一秋更疑心師問魚。

可線索在這裏又全斷了。

碧霄寶船帶著被救出來的孩子,準備折返。謝紅塵卻突然道:“第一秋。”

第一秋站在甲板上,手上仍是編織著珠繩:“謝宗主有何指教?”

謝紅塵的雙目隱在素紗之後,神情也冷肅,他想了半天,終究是什麽也沒問,禦劍離開。

白衣劍仙,長空禦劍,衣帶當風,風華燦然。甲板上,鮑武見了,不由道:“這狗日的劍仙,還真是玉皇大帝放屁——神氣啊!”

監正大人目光涼涼,說:“鮑監副回去之後,就收拾行裝吧。”

“啊?”鮑武忙問:“監正要派小人去何處?”

第一秋返身走進船艙,說:“你既如此傾慕劍仙,不如明日就去玉壺仙宗拜師學藝。”

呃。鮑武搔了搔頭,隨即叫起屈來:“監正,天地良心,我老鮑對你可是一片忠心啊!”

第一秋沒有理會追上來的鮑武,心中冷哼——謝紅塵必是想問黃壤之事,但始終不曾開口。這個人,也當真是忍得。

他回身,令碧霄寶船返回駱駝堡。而監正大人自己則另有去處。

白骨崖。

苗耘之診斷過黃壤的病情,也不敢去動盤魂和定骨二針。他只是用針灸和藥浴之法為她治療。

黃壤蒸了個藥浴,自然也是神清氣爽。幾個小師妹爭著為她穿好衣服,又幫她美美地梳了個頭發。她衣裙多、發飾也多。小姑娘們常年留在白骨崖,雖說生活無憂,但花花世界卻見得頗少。

所以每每翻看她的首飾,都能玩上老半天。

第一秋進來的時候,五六個姑娘正搶著看黃壤那一箱子珠花。

見到他,大家頓時臊得臉色通紅,爭搶著就要往外跑。第一秋掃了一眼,見黃壤裙衫整齊,發式也梳得精巧,知道大家照顧得當。他自然也就不在意,反而取出幾條珠繩,道:“阿壤行動不便,勞煩諸位女醫。我親手編了幾條發繩,還望幾位笑納。”

他那珠繩乃冰絲為線,珊瑚作花,編得精巧漂亮。更重要的是,末端的系珠上,還有他的印章落款。這可是司天監監正大人的手作!幾個姑娘哪裏忍得住,最終還是一人拿了一條。

姑娘們拿著珠繩,嘻嘻哈哈地跑開了。

第一秋這才來到黃壤面前,他蹲下來,用手背輕觸她的臉。黃壤剛蒸完藥浴,身上還透著一股子似花似藥的香氣。她小臉補夠了水,吹彈可破一般。

第一秋說:“看來,白骨崖的水土很是養人。”

黃壤沒有回話,即便在心裏也沒有。其實對她而言,身在白骨崖或者司天監,又有什麽區別?可……她其實有點想他。或許是夜裏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空茫。

第一秋握住她的指尖,問:“黃壤,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黃壤只有無言。不一會兒,苗耘之進來。第一秋迅速縮回手,苗耘之冷哼一聲,丟了幾個藥包過來,又指了指房間裏的澡盆,道:“小崽子,你也泡半個時辰,對你體內血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