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攤牌(第5/9頁)

田景野忍不住道:“你真是守口如瓶,這麽多年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但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去檢測一下小地瓜的DNA?”

剛聽得情緒翻騰的陳母一想,是啊,這年頭報紙、電視上說排查DNA的多了,簡宏成這麽一個聰明人怎麽會想不到?幸好田景野反應快、落點準。陳母又感激地看一眼田景野,這位中間人果然稱職。

簡宏成悻悻地道:“說出來都沒人信,當小地瓜能開口說話,居然第一句是叫‘爸爸’的時候,我心裏越來越糾結,抗拒做DNA比對這個想法。你看,田景野,我這麽有決斷的人,愣是憋了一年多,憋得實在看小地瓜長得太不像我,才去做了DNA,然後……我清白了。”他調出手機裏的一張照片,“結果在這兒。你們自己看。”

田景野沒看,將手機遞給陳父、陳母後,兩手交握,看著簡宏成微笑。簡宏成奇道:“你笑什麽?”

田景野道:“我一直煩你們兩個的關系,既然你是清白的,我很高興。以後不叫你臭渣男了。”

簡宏成會意而笑,但都沒等笑容展開,只聽“啪”的一聲,陳昕兒就像瘋了一樣地搶過簡宏成手機摔了。簡宏成挑眉看向陳昕兒,道:“又不是撕原件,摔我手機有什麽用?唉,別又這種樣子,我不敢叫你賠,不敢為富不仁。”

田景野看看摔了手機後就變得淚水盈盈、惶恐不安、呼吸急促的陳昕兒,只得由他彎腰將手機撿起,交還給簡宏成。

陳母扭過臉去,一臉的無地自容。雖然她知道檢測報告可以造假,可心裏已經認定這報告不假了。

簡宏成留意了陳母的表情,雙手接過田景野遞來的手機,對田景野道:“其實我那時候豈止高興,簡直是如釋重負。陳昕兒那位朋友威脅,要告我強奸,一直罵我是流氓。我那一年半過得提心吊膽。即使陳昕兒生孩子後幾乎與老朋友們都斷絕了往來,她那朋友不再威脅得到我,可我還是怕,那是毀一輩子人品的指控。”

田景野想想那時候的情形,連連點頭:“曹老師那麽喜歡你,也對你害得陳昕兒非婚生子而大為不滿。要不是你多年攢下的人品不錯,當時可能好多同學都要集資去深圳揍你。”

而陳母一張臉早紅成豬肝色了,因為就在剛剛放簡宏成進門前,她還在罵簡宏成流氓。田景野看陳母一眼,道:“好了,事情講清楚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吧。”

簡宏成道:“我今天的首要任務是把陳昕兒交還給陳伯父、陳伯母,很多事我需要交代清楚來龍去脈,否則陳伯父、陳伯母這麽大年紀,應付不來。接下來的這些話,可能陳昕兒聽了,會情緒很大,不如陳伯父陪陳昕兒出去走走。”

簡宏成在短短時間內已經看出,陳家是陳母大權獨攬。

陳母嚴厲地道:“不用,既然做了,就不怕議論。”陳母說話間緊緊挾住陳昕兒,不讓陳昕兒離開,“小簡,你說。”

簡宏成略微驚愕,不由得看了眼田景野。田景野也心有不忍,不起眼地皺了皺眉頭。簡宏成越發溫和地道:“我建議還是回避一下的好,有些內容陳昕兒未必吃得消。”

陳母道:“她得留著做證。”

簡宏成無法再堅持,只得說下去:“我查出小地瓜不是我兒子後,當然是先找陳昕兒問清楚,她這麽搞我,究竟是什麽動機。插播一條當時三個人的狀態,當時小地瓜已經會走路、跑動,沒一刻安寧,帶小地瓜非常累人,但陳昕兒忙並快樂著,把她自己和小地瓜照顧得很好。而小地瓜就像是我的幸運星,他降生後,我的生意膨脹式地發展,因此我開始置業,讓陳昕兒與小地瓜首先脫離租客生涯,住進別墅。我避嫌,還是住在出租屋裏。因此,當我獲得內情後,站到別墅前時,心裏很糾結,難道就此請陳昕兒帶著小地瓜搬走?我覺得真夠為富不仁的。但起碼陳昕兒得給我一個說法吧。當然,我還是不便直截了當地問,再說我依然對陳昕兒心有尊重。於是我旁敲側擊地問,可驚訝地發現,陳昕兒主動地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圓滿地給前年的事情編了一個美麗的故事——她加班夜歸,發現房東在租屋裏,電召我過去將房東打一頓,她跟我連夜搬走,我百般撫慰她,最後喝多了,發生一夜情,便有了小地瓜。陳昕兒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很真誠,我驚呆了,完全反應不過來,第一次對話鎩羽而歸。”

田景野看看面無表情但臉部肌肉一直抽動的陳昕兒,驚道:“就是同學聚會上說的版本?剛剛還以為是你編的呢。”

陳母聽到後面,便一直看女兒表情,等田景野說完,道:“這不明擺著撒謊嗎?你不會當場戳穿她?”

簡宏成道:“當時看著陳昕兒的樣子不像撒謊,而且她走出去把保姆帶的小地瓜抱了進來。當著小地瓜的面,我不會對陳昕兒強硬,所以我就帶著滿心疑惑離開了。我思來想去,想到她可能是心理問題,於是去找心理醫生咨詢。但很遺憾,偶爾有空出去找的幾個心理醫生,都給我太不專業的感覺。有次去香港,經過朋友介紹,見到一個,雖然因為陳昕兒不在場,沒法很針對,但還是讓我看到兩個可能,一個是陳昕兒自發調整記憶,以掩蓋創傷,估計創傷很深,深到她無法理智面對;另一個是陳昕兒編的故事裏回避事實的部分應該是她竭力試圖逃避的回憶。我想陳昕兒真可憐,幸好第一次對話時我反應遲鈍,沒當場戳穿她。我想好一個計劃,先挖掘一年半之前的事實,盡量多地掌握事實資料來交給香港那位心理醫生,然後把陳昕兒送去進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