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仙君斷情絕欲(7)(第2/7頁)
堂堂當朝太子,身受重傷時只能睡在桌上,若是傳出去,何其可笑。
白竺雖是困意席卷,抱著被子卻有幾分睡不著,翻了幾下身,本想與沈醇說幾句話,卻想到了屋中還有其他人,驀然又翻轉了幾下。
“睡不著?”沈醇聽到了他翻身的聲音時問道。
“這幾日總是下雨路滑,睡的有些多。”白竺說道。
“那我先睡了,我這幾日都在趕路,有時候直接睡在樹上,困的不行。”沈醇打了個哈欠道。
“好,你好好休息。”白竺說道。
沈醇應了一聲,翻身閉上了眼睛,他倒不是不想跟白竺說話,只是中間還隔著一個人,有些話不想講給對方聽。
屋中又恢復了安靜,白竺閉上眼睛,聽著屋中兩道呼吸聲,一個是魏舒白的,另外一個則是沈醇的,他的呼吸有些綿長,明顯已經睡熟了。
魏舒白躺在桌上,本該好好休息,到此時卻毫無睡意,敵人找到他的蹤跡是一回事,這二人全然當他不存在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那睡在榻上的人言行好像都沒有針對他,可他仍然覺得對方似乎在排擠他,宣告著這裏的領地權以及那躺在床上的人的歸屬權。
狼子野心,他是,那個人也是。
只是他如今勢弱,不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些事情不能硬碰硬。
魏舒白翻著身,屋裏響起了些許吱呀的聲音,這長桌到底不是用來睡人的,一個大男人躺在上面,難免會有些不堪重負。
白竺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有點兒想讓對方快點兒離開了:“你輕聲點兒,別擾了他。”
魏舒白本還按捺著思緒,此時卻有些心頭火氣:“如今我是傷患。”
“那又如何?”白竺放低了聲音道。
“他受傷時,你也待他如此冷漠麽?”魏舒白問道。
白竺想起自己初時對沈醇的態度,心中有些愧疚:“那你要如何?”
“不如何。”魏舒白知道自己不能如何。
因為他對於此處只是過客,對方對他的態度也遠不如對今日所來之人親厚,不能對比。
白竺覺得莫名,魏舒白心裏忍耐著煩躁之意再次翻身,那長桌咯吱一聲,在他心神提起的時候晃了一晃,本已平復,就在他慢慢松下心神的時候,不知哪裏噼啪一聲,整張桌子直接塌了下去。
轟的一聲傳出了很遠,仿佛連這木屋都要抖上三抖,即便是酒醉之人都能在此時嚇得清醒,更何況只是睡覺。
白竺蹙起了眉頭起身道:“你做什麽?”
沈醇睜開了眼睛,從榻上驀然坐起,劍身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直接抽出,劃破了夜色般,直接架在了趴在地上半晌無法起身的魏舒白的脖子上:“你在做什麽?”
魏舒白從未如此時這般狼狽,可那架在脖子上的劍寒氣逼人,他只能勉強整理著思緒,忍著那份羞赧道:“桌子塌了。”
“哦?”沈醇自然看見了,但是樣子還是要做,他輕笑了一聲收起了劍,拿起火折子點燃了油燈,看著趴在躺在斷裂的木柴之中的男人道,“閣下可有傷到何處?”
他的話語雖是關懷,可魏舒白卻覺得他是在幸災樂禍:“傷口恐怕震裂了,疼的厲害。”
沈醇看向了他的腰腹,他倒也沒有說謊,那處本來幹燥的布上滲出了不少的鮮血。
“桌子塌了?”白竺摸索著想要下床。
“嗯,他的傷口恐怕加深了。”沈醇說道,“你不用下來,我來處理就行。”
“你能治傷?”白竺問道。
“這次帶了不少的金瘡藥,要不然這大雨天裏從哪裏給他找治傷的藥草去。”沈醇蹲身,將魏舒白扶了起來,說了一聲得罪,直接將他拎起放在了一旁的榻上。
白竺看不見不便,沈醇卻沒有什麽滯澀的地方,直接拿起剪刀將那處剪來,弄幹凈了原本的藥草,然後將金瘡藥灑了上去。
魏舒白疼的面上全是冷汗,咬的嘴唇發白:“這真的是金瘡藥麽?”
“當然,雖然有些疼,不過見效快。”沈醇灑好了藥粉,直接將那處包紮了起來,“閣下莫非懷疑我會害你不成。”
魏舒白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若真想害你,索性這谷底無人,直接抹了脖子埋在谷中,無人能夠察覺。”沈醇笑道,“費不上這個功夫。”
魏舒白頗有些無從反駁,卻也覺得對方的性情頗有些大膽,他已知他是皇室中人,卻能夠輕易說出殺伐的話,可見是有不臣之心。
白竺留意聽著那處的動靜道:“你將他放在何處了?”
“我睡的榻上,若真將他放在地上,他這傷一個月都好不了。”沈醇包紮好後去凈了手道。
“那你要睡在何處?”白竺蹙眉道。
“屋梁哪裏都能睡,不拘泥於睡在何處。”沈醇擡頭看著屋梁道,“放心,我定然不會壓塌你這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