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仙君斷情絕欲(7)

魏舒白趴在地上看著那個男人,對方一身黑衣,束腰束出了極為勁瘦的腰,一雙桃花目似乎天生帶著笑意,可看向他的目光中卻帶著漫不經心和殺意。

他並不是在說笑,而是在說真的,魏舒白試圖握緊拳頭,渾身卻提不起絲毫的力氣:“谷主。”

“你說的是他。”白竺才反應過來沈醇說的是誰,他連忙拉住了沈醇的手臂道,“他是從崖上掉下來的,只是來治傷的。”

“金縷衣,蟒紋,皇室中人。”沈醇看著魏舒白身上的衣服道,“今日外面那些來刺殺的人是追著你來的吧?”

魏舒白看著他,知道這事無法狡辯:“是,你二人救我性命,這一次待我脫身後,必然重金酬謝。”

“他的傷還需要幾日?”沈醇詢問著一旁的白竺道。

“再十日便可行動。”白竺說道。

“那我就先守上十日。”沈醇拉了白竺的胳膊道,“若我剛才未曾趕來,你的藥再厲害,總歸是要受些傷,下次別看見什麽人都救了。”

“你不是趕來了麽。”白竺略微沉吟道,“若要讓他的傷勢好全,可能需要半月。”

“他應該有跟手下聯絡的信號,只需不傷及性命,以後回到了他自己的地方,有的是時間養傷。”沈醇松開了他的手臂,走到了魏舒白的面前,蹲身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輕輕松松的將他放在了椅子上,“阿白,解藥。”

【宿主,人家是想讓你多留幾天。】521說道。

【這次就沒有打算走。】沈醇笑道。

白竺將一個小小的藥包取了出來,沈醇接過,直接放在了魏舒白的鼻端,魏舒白逐漸恢復了氣力,心下稍安:“多謝。”

“客氣。”沈醇將藥包重新放回了白竺的手中道,“你先坐,我把這裏收拾一下。”

“好。”白竺摸索著椅子坐下,耐心聆聽著這屋中的聲音。

沈醇先是將落在地面上的屍體拎了起來,直接扔到了屋外,然後撿起了傘,去將自己丟在地面上的包裹撿了回來,放在了白竺的腳邊道:“幸好當時包裹的嚴實,裏面沒有打濕。”

“這是什麽?”白竺問道。

“如你上次所說,這次帶了不少衣服來,還有雄黃粉,佩戴在身上驅蛇最好。”沈醇將紙包放在了他的面前道,“還有一些布匹,新打了一副銀針,零零碎碎的,一會兒給你看。”

“好。”白竺觸摸著桌上的東西,動作中帶著小心翼翼,“你去做什麽?”

他的神情在燭火下前所未有的柔和,柔和到了魏舒白覺得陌生和刺目。

“我先去把門修一下。”沈醇起身,找來了一些木頭拼接成木板,然後將破損的地方修補好。

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沖淡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敲打的聲音連續傳來,在這個雨夜,白竺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回來了,這個谷底好像都變得鮮活了起來。

門被裝上,冷風和血腥都被隔絕在了外面,沈醇沖幹凈了手,直接坐在了白竺的身側,從包裹裏翻出了幾本書放在了他的面前道:“還有一些外面的醫書,話本之類的,想著帶給你解解悶。”

白竺碰到了那還泛著墨香的書問道:“你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麽?”

“嗯,暫時沒什麽事了。”沈醇將包裹中的東西一一放在了桌上,擺的滿滿當當,除了布料上有些許濕痕,其他地方都相當的幹凈。

他一一介紹過去,白竺雖心中喜悅,注意力卻未全然放在上面:“這次要在谷中住多久?”

“那要看大夫你肯留我多久了。”沈醇看著他笑道。

“你要住多久,我便留你多久。”白竺說道。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人一直在。

“我倒是想久住,只是這裏多了一個人,就這麽一間屋子,他住榻上,我住哪裏?”沈醇看著一旁的魏舒白道。

白竺捏著香囊的手微頓道:“他平常都住桌上,那榻還是你的。”

魏舒白看向了此處,默默的別開視線看向了屋外,這房屋裏另外一個人的痕跡就是這個人留下的。

那個榻也是他的獨屬。

友人……呵……

那人進來時谷主臉上的喜悅太過於明顯,那人在這屋中行動自如,宛如在自己家中,他二人舉止雖不如何的親昵,可是言談又哪裏只像友人。

若是未知,說他們是一對夫妻也是有人信的。

“多謝阿白。”沈醇笑道。

一應的東西需要慢慢的整理,沈醇帶的東西頗多,白竺左右放著,卻發現屋子裏越塞越滿滿當當,一些瓦罐本來可以放在桌上,如今卻只能擺在地上了。

多出一人,果然是有些麻煩。

夜色漸深,那桌上的東西總算收攏好了,白竺上了床,沈醇則脫去了鞋子上了榻上,魏舒白蹭上了桌子,他往常並不覺得難堪,如今卻覺得自己在這個木屋中多余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