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仙君斷情絕欲(7)(第4/7頁)

到了如今,他還不知那人的名字。

“你想知道去問他便是。”沈醇笑道,“他要是沒說,我可不敢貿然違拗他的意思。”

魏舒白知道從他這處是得不來了:“多謝。”

“客氣。”沈醇笑道。

屍體搬運倒不如何困難,只是挖坑麻煩了許多,沈醇待到了無人處,直接以掌力轟出大坑,將那些屍體全部丟了進去,再填埋上了事。

谷中的雨在沈醇來了第三日的時候徹底停了,路面不再濕滑時又是三日後,風吹草低艷陽天,魏舒白勉強能夠行動時,便需要去做一些活。

他對此倒無異議,只是從前養尊處優,不過做了些活,手指上便有了絲絲的血痕。

之前因為陰雨弄濕的衣服需要自行清洗,他想要擦拭身上,白竺也由著他去。

“路面當真幹透了麽?”白竺詢問著沈醇道。

“嗯,別往草深的地方去,其他地方已經幹透了。”沈醇笑道,“你要出去?”

“嗯,去采些藥,摘些莓果。”白竺背上了背簍道。

“要我一同去麽?”沈醇問道。

“不用。”白竺斷然拒絕道。

沈醇眸色微深道:“出去時留意時辰,別錯過了飯時。”

“好。”白竺迎著陽光出去了。

他倒不是想采什麽藥,也不是想摘什麽莓果,而是想將之前丟下的傘撿回來。

沈醇即便發現他雨天出行也不會說什麽,可他就是不想讓對方知道。

莓果樹下,白竺試探摸索了許久,才尋到了那日丟下的傘,其上已經幹了,只是多了些許的泥濘和塵土,他輕輕擦拭後收起,然後放進了背簍之中,心下稍安。

木屋處魏舒白擦拭歸來,總算除了身上各色讓他自己都很難忍的味道,心情略微放松,卻只在房中看到了正在處理著竹簡的沈醇:“谷主呢?”

沈醇頭也不擡道:“出去了。”

“你放他一人出去?”魏舒白拎著濕衣蹙眉道。

“若非放他一人出去,此時在下不應該在此處。”沈醇擡眸笑道,“他從前也是一人出去的,不必擔心。”

“從前是從前,如今谷中並不安全,他一眼盲之人若是再遇上對方的人,要如何脫險?”魏舒白看著沈醇道,“你未免太過於大意。”

沈醇停下了動作,把玩著手上的竹簡道:“你未免太小瞧他,從前擅闖谷中的人也不是沒有,他住在此處十八載,自然有自保的能力,倒是閣下那日還需要他來保護,此時說這些擔憂的話倒有些站不住腳了。”

魏舒白負在背後的手捏的極緊:“我只是憐惜他眼盲罷了,是在下多慮,無名兄勿怪。”

“好說。”沈醇低頭握住了竹簡,繼續在其上刻著。

魏舒白則轉身出去將衣服晾了起來,其上金絲蟒紋在陽光下極為的耀眼,此時諸事不宜,不管何事都要等他出去以後再說。

午飯時分,白竺背著背簍回來了,他未曾進屋,先是將傘抽出靠在了原本的地方,這才進了門。

沈醇自然是發現了他的動作,但對方已然做到了如此小心謹慎,不想被他發現,他也只能當一個睜眼瞎了。

“這是絲線?”白竺在午後摸著沈醇遞給他的線說道。

“是棉線,只是做的極好,摸起來像絲。”沈醇說道,“我這次帶回來的布料不少,你就全當打發時間了。”

“好。”白竺摸索著那線說道。

紡車悠悠,谷中似乎一片祥和安靜,沈醇偶然出行,崖邊又濺落了不少的鮮血。

他每每都是清除了血跡再回來,可不管是白竺還是魏舒白都知道他是去做何事了。

桃樹影裏,每每晨間都有劍聲劃破空氣,白竺最喜此時坐於桌前,輕輕摸著竹簡聽屋外的聲音,覺得若能就此過上一生一世也是極好的。

白竺的布紡了不少,剪斷時摸索著剪刀小心的裁剪著,以針封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素色方巾。

“你這是做什麽?”魏舒白不解他的舉動。

盲人紡布本就困難,可他紡好後,卻又將其任意剪裁,何其浪費。

“給他做些帕子。”白竺還記得當時沈醇說要用帕子擦汗的事情,他無太多的事情能為他做,便只能做些這些,讓他在離開此處時仍能想起他。

“你就這般喜歡他!”魏舒白終是沒忍住。

“什麽?”白竺驀然擡頭,針尖刺破了手指。

“他有何讓你喜歡之處?你在這谷底生活許久,不見外人,他所做的那些,不過是平常人都能夠做到的,若你離開此處,何愁無屋遮風擋雨,何愁無餐食飯飲,這些事情皆不需你動手,自有人送到你的手邊,又何須因為這些事情而傾慕於他?”魏舒白問道。

他的確不擅長這些事,可若在皇宮之中,這些事皆不需他動手,不需穿補丁的衣服,也不需為那些普通的新衣而高興,更不需自己紡布,一應皆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