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天,楊延宗帶著蘇瓷出了山,抵達另一邊一個叫黃山鎮的地方,和阿康三人及楊延貞匯合。

阿康三個受了點傷,不過都是輕傷,不妨礙行動。

至於楊延貞等,是從大部隊那邊過來的,大部隊除去受傷重和負責押運的,剩下僅一共四人,都在這裏了。

一行九人,匯合後也不廢話,立馬尋了原先安排好的馬匹拉出來,準備出發。

騎快馬去上梁。

楊父楊重嬰和楊母顏氏現都在上梁。

距離有點遠,快馬大約得三天路程。

蘇瓷拽著馬鞍要上馬前,楊延宗已一翻身坐於馬上了,他問:“受得了嗎?”

蘇瓷就想吐槽,這未婚妻的待遇果然不一樣啊,要知道來時跑馬跑得要死要活,這家夥也沒瞥過她一眼,甭提吭聲了。

話說受不了怎麽辦呢?難道要共騎?那還是算了。

蘇瓷想了想:“還行,不行再和你說。”

“嗯。”楊延宗不再多說。

楊延貞左瞄右看,嗯,似乎有什麽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他試探地喊了聲:“嫂子,這馬太高了你能上嗎?要不我給你換一個?還有這包袱不要我扔了啊。”

對於他這個稱呼,楊延宗並沒說什麽。

楊延貞開心地笑了起來了,不同他二哥,他很喜歡蘇瓷當他大嫂的,而且蘇瓷脾氣和他合得來,兩人關系一向挺不錯的,反正超喜歡超期待,之前婚事告吹最遺憾怏怏的反而是他。

蘇瓷敲他的頭:“扔,扔你個頭啊!把你扔了還差不多。”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小包袱就是她腰包加山裏剩下的藥物,怎麽可能扔呢?

被無意中歧視了一把身高的她斜眼呵呵一笑,揪住楊延貞耳朵怒道:“換什麽換,你很高嗎?你還有馬嗎,這馬不是一樣高的嗎?你上哪換去呢?!”

蘇瓷一把甩開他的耳朵,拽住馬鞍表演了一個原地上馬,很好非常漂亮,她用力哼了一聲。

楊延貞哎喲哎喲瞎叫喚,在蘇瓷居高臨下的鄙夷視線下不自覺放下捂住耳朵嚎叫的手,挺了挺胸膛,他差不多有他大哥高了,只差小半頭,但他還能長,問題不大,他足足比蘇瓷高差不多一個頭呢,他有點得意。

蘇瓷:“白斬雞。”

楊延貞:“???”

什麽意思?

“好了,”所有人都上馬完畢了,楊延宗瞥了眼還在鬥嘴的兩家夥,“延貞上馬,出發。”

“是!”楊延貞反射性一肅立正,不敢廢話,馬上翻身上馬。

一行人當天出發,快馬直奔上梁。

……

沓沓急速的蹄鐵聲,揚起一路黃塵,楊延宗打馬疾行在最前方,凜冽北風鼓動他玄黑袖袍衣袂獵獵翻飛,這人的背影永遠都是這麽繃直挺拔,就像一柄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刃。

蘇瓷就跟在他身後,閑來無事橫看豎看了好半晌,實在沒法違心說出點貶詆的評價來。

當然,她也沒想貶低他。

這未婚夫她好歹認下來,貶低他不就是貶低自己麽?。

蘇瓷撓了撓下巴,昨晚一出到現在,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她現代的父母並不能接受女兒單身一輩子這個選項,她也沒那麽排斥結婚,於是商量過後,達成了一個多少歲就相親結婚的共識。

那幾年蘇瓷自己沒找到合適的,所以她已經做好了和一個不太熟但父母滿意的男人相親然後很快結婚的心理準備,並且這個認知已經存在很久了。

父母總不會坑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對方不幹涉她的興趣事業就可以了。

至於生活方式,適當協調一下也可以接受。

所以她接受度還挺高的。

蘇瓷唯一苦惱的就是,和楊延宗在一起之後,日後的生活恐怕會不平靜了。

行吧,不想這個了,上梁馬上就到了!

一行人快馬疾奔一個急轉彎,前不遠路邊一塊巨石,上面用篆書刻兩個豎行大字“上梁”。

大字灰撲撲的,上面有坑坑窪窪的青苔痕跡,巨石也崩掉一角,不過沒人換,越往前走,人煙就越少,這地方雖草木豐茂,卻揮之不去的一種荒涼感覺。

上梁這地名兒聽著倒是不錯的,可其實卻不是個什麽好地方,烏川除了礦山資源多,還是出了名的流放之地。

邊陲,偏遠,環境惡劣,礦山多需要的重勞力就多,可不是就是最適合流放的地方麽?

楊延宗一系當初下馬,他身邊的副將和直系親屬自然首當其沖的,蘇棣還算好的了,楊父情況要更糟糕一些,畢竟他是楊延宗的親爹。

革職,入獄,最後判了流放服役三十年,很快就出發了。

顏氏作為楊重嬰的妻室,也隨著一起徒流烏川了。

楊延宗之前自顧不暇,當然,他可以命人去,但之前並不是合適的時機,世子態度曖昧不明,而他的事情還未曾明朗,並不能做這些授人以柄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