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4頁)

熾盛的靈光倏地爆發而出!

惑妖甚至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只感到一股可怕的巨力襲上胸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猛地摜倒在地,地上瞬間多了個深逾一丈的坑,古老堅硬的地面哢哢龜裂,蔓延出蛛網般的細縫。

什麽情況?

怎麽回事!

惑妖大腦發蒙,哇地連吐幾大口血,眼前一片模糊,只隱約看見踩在他胸口上的人輕輕抹了下耳垂,傾下身來,溫聲細語:“謝酩還是太正人君子了,你不願開口的話,用‘搜魂’更省時省力,對吧?”

“搜魂”是一個禁術。

這項秘術對修士的神魂強度要求極高,而被搜的那個人,靈魂必會遭受不可逆轉的重創,輕則從此失憶混沌,重則變成白癡。

就算是方才被謝酩以劍相抵的時候,惑妖也沒有這樣產生過恐懼的心理。

他倏地打了個寒戰,劇烈地喘息著,咳出幾塊內臟碎塊,簡直不可置信:“你……”

楚照流笑得更溫柔了:“誰讓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呢。”

他一手按在惑妖腦袋上,強大的神識瞬間侵入!

可惜,就在神識探入的瞬間,似乎觸發到了什麽,惑妖突然慘烈地痛叫一聲,楚照流飛快退出搜魂,縱身一躍躲開。

“嘭”又一聲響,惑妖……炸了。

一股強烈的靈波無聲席卷整個大殿,那些被惑妖私藏的幻境景象流水般刷然而過,如清風般吹過在場幾人的臉。

這代表著,惑妖這一次,是真的死透了。

那個神秘人助惑妖復活,看來還摻了點什麽其他的料。

想來也是,他那麽遮遮掩掩的,應該會多幾重防備。

謝酩剛制住殷和光,抽空望來一眼。

楚照流用扇子仔細撫了撫肩上褶皺,迎著他的視線,無辜地聳了聳肩:“我也沒想到,好歹是妖王,居然這麽不禁玩。”

謝酩:“……”

或許是因為此處的動靜,無數森森惡鬼已經侵入了地宮。

楚照流順手撈起那個神獸蛋揣著,幾步走到謝酩身邊,臉色凝重起來。

他和謝酩解決不了這些玩意。

曇鳶目前又情況難明。

總不能再將這顆神獸蛋獻祭了吧?

“……殷、和、光。”

亡魂們怨恨地咀嚼著這三個字,緩緩靠過來。

楚照流抿了下毫無血色的唇瓣,打量了一下目前的情勢,低聲道:“此處大陣重重限制,用不了傳送符,等下我喊三聲,用靈符炸開條路,你帶著曇鳶先行,我殿後……”

話沒說完,肩頭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

熟悉的話音在身後傳來,帶有幾分虛弱:“已經夠了,照流。”

楚照流頓了頓。

“抱歉,”曇鳶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踉蹌著往前一步,嗓音沙啞,“是貧僧連累了你們。”

楚照流沒來由地有點心慌,難得露出幾分認真:“此事也不怪你,方才惑妖的話你聽到了嗎?西雪國與東夏國一事,是有人從中作梗,連你屠城一事,也只是一段虛假記憶。”

曇鳶搖搖頭,看向謝酩,很輕地扯了下嘴角:“謝施主,你曾詰問貧僧,能不能散盡修為、奉出佛骨,來度化這萬千怨靈?”

“貧僧已經想好了。”

謝酩平靜地回望著他。

曇鳶垂下眼,看向被楚照流拎著的神獸蛋,嗓音也低下來:“雖非我為,但因我故。它與你們有緣,便交由你們了。”

楚照流喉頭發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曇鳶身上金光大熾,逐漸在黑霧中照出了一條出路。

“兩位,就此別過。”

“那你別死了。”楚照流深吸口氣,知道曇鳶心意已定,不可能再勸動,盯著他道,“你要知道,這不全然是你的錯,等你去替這滿城冤魂手刃了仇敵,才是真正的贖罪。”

曇鳶只是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楚照流心裏驀然一空。

此處一別,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曇鳶了。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謝酩扶著楚照流,順著金光開拓的明路飛身而去。

曇鳶收回視線,望著身周無數猙獰惡鬼,盤坐而下,一根金色的骨頭被他硬生生從身體中剝離而出。

“便是為了這一根骨頭麽?”

他苦笑了聲,閉上眼,毫不珍惜地將那根骨頭一丟,身上金光泯滅,刹那間,萬鬼撲騰而去!

“……貧僧倒真的寧願,和光同塵。”

楚照流沒能看到地宮底下的最後景象。

謝酩帶著他,很快便遠離了舊都一帶,只見到那片陰沉的天空有道光穿破了雲層,堆積在鬼城之上數百年的陰雲,正在悄然彌散。

謝酩一手搭在楚照流肩上,察覺到他身上越來越滾燙的溫度,尋了個平緩之地落下,眉心微皺:“你怎麽了?”

楚照流反應遲鈍地眨了下眼,微仰起頭看著謝酩,慢吞吞地朝他笑了:“謝酩,張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