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讓我張我就張,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楚照流迷迷糊糊想著,嘴卻乖乖地張開了。

男人似乎笑了笑。

是那種從胸腔鼻腔中微微震起的笑,很勾人。

楚照流本來還有幾分羞惱,聽他笑得這麽好聽,惱意頓消,甚至禁不住想要靠近他,聽他多笑幾聲。

嘴唇忽然被冰涼的手指按住,輕輕揉弄摩挲,充滿了某種曖昧的情色意味。

男人笑夠了,狀似溫和地道:“昨夜逛燈會,你非要買下那盒口脂,過幾日便大婚了,我先幫你塗上看看合不合適,嗯?”

楚照流霎時五雷轟頂,被雷得頭皮發麻。

什麽大婚?

什麽口脂?

他意識裏義正言辭說著“不”,嘴上卻輕笑了聲,意味不明地回道:“哦?你準備怎麽給我塗?”

話音才落,唇上便覆來片微涼的柔軟,呼吸瞬間便被擄奪了,原本就混沌的大腦更是化成了一灘軟水,唇舌密密交纏的感受清晰地傳遞進腦海。

楚照流活了一百余歲,雖然一副浪蕩紈絝模樣,但卻是實打實的純情,連姑娘的小手都沒摸過,當即就傻在了床上。

他驚恐萬狀地下意識地伸手想推,幸好身體的主動權回來了,用盡全力地推了一下,力道卻軟綿綿的,輕易便被捉住了手。

男人分開他的唇瓣,圈著他的手腕,垂下眸光來看他:“又鬧什麽?”

那張面龐依舊藏在雲霧中一般,模糊不清,望下來的眸光卻清湛分明,有如微涼的雪水。

楚照流心口莫名一麻,打了個寒顫,倏地就醒了。

醒來時,那種被吮吻所留下的酥麻感還殘存在唇上,仿佛真實存在過一般。

楚照流呆滯地睜開眼。

才經歷了場惡戰,他居然做春夢?

他居然還是下面那個?!

亂七八糟的想法糊了一腦子,楚照流昏沉的思緒還沒整理好,忽然聽到聲微弱的:“啾~”

楚照流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就先被吸引了視線,低頭一看,胸口不知何時趴了團毛茸茸的小玩意,蓬松羽絨、黃澄澄一個小肥球,圓溜溜的腦袋上有一搓紅毛,豆大的黑溜溜的眼,見他醒了,興奮地撲騰著翅膀,想往他臉上蹭:“啾啾!”

楚照流勃然色變,嗖一下一躥三尺遠,鼻尖一癢,歪頭就打了個噴嚏。

那團毛球被甩在原地,愣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扇扇翅膀,跌跌撞撞地邊飛邊滾蹭過來。

楚照流連忙伸手打住:“別別別!我受不住,這位小朋友,你哪兒來的?”

毛球看到他拒絕的手勢,停了下來,疑惑地歪歪腦袋:“啾?”

楚照流再博學多才,對鳥語也一竅不通,實在愛莫能助,不知道它在啾什麽玩意,謹慎地盯著它:“總之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毛團蹦蹦跶跶又往前跳了兩步。

楚照流真喊了:“謝三!!!”

謝酩推開門的時候,迎面就撞來倒白色身影,楚照流難得風度盡失,忙不叠道:“快快快救命!”

他這副慌張神態,活像被什麽上古兇獸在追殺,謝酩下意識將他懷裏一按,鳴泓劍應聲而出,錚然一聲鳴響,卻沒見到屋中有什麽兇厲之物。

視線往下,謝酩看到了地上努力蹦過來的、大概一指高的黃色小毛球。

謝酩:“……”

靜默片刻之後,謝酩緩緩看向了床上。

楚照流昏迷時緊緊抱著的那顆神獸蛋,已經碎裂成幾塊。

所謂的……至純、至聖之物?

楚照流可憐地擡起頭,蒼白病氣的一張臉上,眼眶鼻頭都泛著點紅,張口想說什麽,結果鼻尖一癢,扭頭又打了個噴嚏。

“好了。”謝酩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麽,平靜地拍了拍他清瘦的背,“我把它拿開。”

小片刻後,屋中分為兩個陣營。

楚照流展著扇子,掩著口鼻,遠遠躲在窗邊,一副隨時要跳窗逃命的樣子。

謝酩一手捧著那團輕若無物的小玩意——後者站立不穩,兩腳朝天摔在他手心,正好奇地用小尖喙啄他的手指,相當膽大包天。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兩眼,語氣平平地解釋著可怕的事實:“這顆神獸蛋被封在地宮中數百年,持續奪取生命力,幾乎變成了顆死蛋。”

楚照流隱隱覺出不妙。

“但你把它孵出來了,恭喜。”謝酩嘴角勾起個意味難明的弧度,“我很敬佩你。”

楚照流:“…………”

謝酩下了定論:“看這個樣子,它應該是把你當母親了。”

楚照流扇子一並,敲著手心薄怒道:“開什麽玩笑,我還是個清清白白的良家婦男!”

說到清清白白四個字,他腦中莫名閃過夢裏的一幕幕。

低聲誘哄他張嘴的男人,還有落入唇齒間細細密密的親吻。

他的耳根倏地紅了個透,只能裝作無事發生地狂扇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