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燕逐塵施針過後,相比起打坐恢復,睡覺的確更適合楚照流的狀態。

一覺醒來,靈脈被捋順了些。

楚照流再怎麽耐痛也不是鐵打的,從睡夢中蘇醒時,只覺得靈脈暢通,舒了口氣。

他心情頗好地換了身行頭,搖著扇子,溜溜達達出小院子,一路分花拂柳,手癢地逗貓逗狗,惹得貓嫌狗厭,到了藥谷的前堂,整座山谷的靈獸都知道天殺的楚照流回來了,一時間百獸奔逃。

楚照流比靈獸們驚悚。

一進院門,他就瞅見謝酩和燕逐塵竟然坐在杏花樹下,在一起聊事情。

更驚悚的是燕逐塵斯斯文文笑著吐出的話:“好說,只要三萬靈石。”

楚照流心道,你黑我就算了,還敢宰謝酩?

信不信謝酩宰了你?

未料謝酩竟然絲毫沒有波瀾地應了聲:“好。”

楚照流忍不住上前打斷,有點憂心謝酩的荷包:“兩位,你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燕逐塵怫然不悅:“小照流,怎麽說話的,在下明碼標價,謝宗主心甘情願,哪兒就見不得人了。”

楚照流面無表情道:“老頭兒知道你診金收得這麽黑嗎?”

燕逐塵丟了斯文面具,振振有詞:“那我當然是得趁師父不注意時多撈幾筆啊,小照流,何不食肉糜!生活不易,偌大一個神藥谷還得我來養活呢,靈藥種子、丹爐修理、月奉靈石……處處都要靈石啊。”

楚照流嘴角冷冷一勾:“若不是我了解情況,真要給你騙過去了。謝酩,不管燕逐塵方才和你說了什麽,別給他掏那三萬靈石,他要是收三萬,實際上給他三千塊都嫌多了!”

燕逐塵此人乍一看謙謙君子,仔細一瞧就是個視財如命的鐵公雞,收診金的水平和醫術不分伯仲,還很容易讓人被他這張臉騙到。

不知道多少無知的少男少女受傷時突逢燕逐塵神兵天降,見他溫文爾雅醫術高超,芳心剛暗許出,就被一聲“在下診金也不貴,就兩萬”砸了回去。

謝酩略微一怔,眉梢稍揚著,望向燕逐塵。

燕逐塵實在沒想到楚照流還胳膊肘往外拐的,舉手投降,忿忿道:“好吧,三千就三千。”

看楚照流笑眯眯地不說話了,謝酩才開口:“似乎不妥,不如還是三萬。”

燕逐塵大喜過望:“是嗎?那就多謝……”

話還沒說完,觸碰到那對薄雪似的眼神,他背上嗖地一涼,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內心悲憤至極:“不必了,我倒貼謝宗主三萬,行了吧!”

這回輪到楚照流喜出望外了:“是嗎?那我被你宰的十萬靈石也能回本些了。”

燕逐塵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我給謝宗主,又不是給你,你倆什麽時候還成一家人了?”

楚照流愣了下,回過味來,也察覺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多不妥,硬著頭皮撞上謝酩似笑非笑的眼神,轉移話題道:“我那便宜兒子呢?”

謝酩翻袖露出躺在他手心中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黃毛小胖鳥。

小家夥的生命力和靈力幾乎被榨幹了,大多數時候精力不濟,謝酩身邊靈力四溢,它格外喜歡倒在謝酩身上呼呼大睡。

楚照流不忍直視,又眼饞得很,借風遠程戳了下那肥圓的肚皮:“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閣下是怎麽回事?被蟲兒吃了都沒反應吧。”

小肥啾被他戳了下,迷迷瞪瞪醒來,見到他,“啾啾”一聲清脆鳴叫,興奮地撲騰著翅膀要沖過來。

楚照流連忙展扇阻擋:“別過來,我今晚的餐桌上還差道燒鳥,勸你不要自投羅網!”

看他自討苦吃的狼狽相,燕逐塵笑得不行,片刻回過味來,詫異地看了眼謝酩:“謝宗主,你向我要藥方不會是為了……”

謝酩漫不經心地戳了下預備起飛的小肥鳥。

小肥鳥身子圓滾滾的,頓時倒地不起,憤怒地啄了啄他的手指,又百折不撓地準備繼續爬起來。

他一本正經逗著鳥,掀了掀眼皮子,神色顯得矜貴又冷淡。

燕逐塵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閉上嘴。

楚照流被弄得一頭霧水:“你們倆到底背著我在做什麽?”

“放心,”燕逐塵人精似的,笑得意味深長,“謝宗主只是讓我研究一味藥罷了,沒有分毫私情。”

你倆有沒有私情,幹我什麽事?

楚照流相當莫名其妙。

燕逐塵報復性極強地丟下一句“要麽這話你問謝宗主”,見有個小弟子在院門外探頭探腦的,便撣撣袖子,施施然離開了院子。

滿院杏花紛紛,楚照流在心裏無聲罵了句娘。

謝酩的眼睛漂亮得跟琉璃似的,清透幹凈,仿佛能看穿人心,靜靜地看了會兒楚照流,仿佛在觀摩著什麽:“還痛嗎?”

楚照流愣了愣,矜持地搖搖扇子:“好多了,不過我大概得在藥谷裏再休養幾日,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