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更)

這次的夢比上次還要過火。

夢裏的男人面容依舊是模糊的。

窗外雪花紛飛,男人半躺在床上,雖然看不清表情,楚照流卻莫名覺得,那應該是副很縱容的神色。

他騎跨在對方身上,手中持著把黑底描金扇,將男人胸前的衣服一點點撩開,底下風光若隱若現,鎖骨間一點紅痣熠熠灼眼,頗有點男色惑人。

楚照流頓時面紅耳赤。

就算他平時一副流氓行徑,那也不代表他真是流氓啊!

周公是對他有什麽誤解,讓他在夢裏把人家壓在床上做這種事?

男人躺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出了手。

那雙手冷如白玉、骨節分明,比他筆下的畫中人還漂亮。

楚照流以為自己要被推開了,豈料那只手只是穿過他的鬢發,輕輕落在他的後頸上,安撫地捏了捏,另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夢中的感受清晰得令人發指,仿佛真被人這樣弄了弄,兩個敏感處同時被拿捏,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然而夢中的楚照流卻只是稍稍一頓,慢慢悠悠地又撩開了點男人的衣服。

對方低低笑了聲,手指轉移,碰了碰他左耳上的流蘇耳墜:“想做什麽?”

“你不是知道嗎?”

楚照流垂下眼,盯著他修長脖頸上明晰的喉結,心跳加快,血液逆流似的,沒來由地有些口幹舌燥。

然後他突然俯下身。

對著男人說話時上下滾動微微震顫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

楚照流蔫蔫地醒來,哀愁地盯著屋頂,腦中清晰地回放著夢中的一幕幕。

他怎麽三天兩頭做這種夢?

難道真如顧君衣說的,是時候該找個道侶了?

老天爺發道侶,那倒是把臉給他露一露啊,倘若真是天定姻緣,也得瞅瞅是美是醜,順不順眼啊。

因為這回的夢,接下來幾日,楚照流都沒敢再睡覺,老老實實打坐休息,生怕這夢再繼續做下去,就愈發沒完沒了沒眼看了。

施完針後,燕逐塵開爐煉丹,不眠不休地耗費五日,煉出了三枚血紅丹丸,裝在玉瓶裏塞給楚照流:“就三枚,能暫時強固靈脈,解封前吃一丸,非必要時就別動了。”

說著,他看了眼謝酩,意有所指地笑道:“不過若是謝宗主在側,你大概也用不上。”

謝酩又不是他家專屬的護衛,燕逐塵真是想太多。

楚照流不置可否:“這又是什麽價錢?”

燕逐塵這幾日耗費精力頗多,臉色蒼白如鬼,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掛在眼下,幽幽道:“就當是你那十萬靈石診金的附贈品了,醫者仁心嘛。”

看在他費心費力的份上,楚照流猶豫了一下,沒有呸出聲來。

看燕逐塵還想相送,楚照流連忙擺手:“不必了,我怕你剛送我們出谷,回頭你家小弟子就得把你擡回來了,去歇著吧。”

燕逐塵也不堅持,又叮囑了楚照流幾句,叫了自己的小藥童來送人,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好好歇歇。

小藥童雖沒見過楚照流,但聽過楚照流的大名,偷偷瞅了他幾眼,除了好奇外,倒也沒別的意思。

楚照流朝他微微一笑:“哪兒還用帶路,算了,走吧。”

小藥童跟他師父學得一口伶牙俐齒,且沒有那麽殺千刀,說話頗為討喜,就算不認識謝酩,態度也很敬重,楚照流還挺喜歡這小孩兒。

快到谷口時,迎面就見到一行人走了過來,走在中間的幾人穿著丹紅衣袍,袖口繡一圈銀葉,神色頗有些倨傲。

楚照流淡漠地掃了眼,不甚在意地準備直接路過。

對方看到了他,卻眉尖一蹙,開口叫:“楚照流?!”

冤家路窄。

楚照流展開扇子,眼睛微眯。

真是流年不利,怎麽走哪兒都能碰到楚家人。

楚家極為看重血脈與天賦,本家與外家等級制度嚴格,外家只能穿青袍,比如上回在魚頭山遇到的楚賀陽,本家人才能穿丹紅銀葉袍,叫住他的這個,就是個說來血脈挺相近的堂弟,依稀記得似乎叫楚勛。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遇到你,”楚勛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略一失神後,臉色有些怪異,“楚賀陽那個廢物前幾日連滾帶爬回了靈霧谷,說在夙陽見到了你,被魘住了似的胡言亂語一通,我還以為他撞邪失心瘋了,沒料到你還真敢下扶月山。”

楚照流笑而不語,心道你消息也太落後了,我還在天清山走了一趟呢。

“看你這樣子,是來找小藥王燕逐塵的?”楚勛從鼻腔裏哼出一聲,甕聲甕氣道,“聽說燕逐塵脾氣古怪,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不會是鎩羽而歸了吧。”

楚家的人對待楚照流的態度,都是現任家主楚荊遲默許的。

有著幾個領頭的,本來就氛圍畸形、慣來踩著旁人上位的楚家人見到楚照流,不開個嗓總覺得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