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我算入門了嗎(第2/4頁)

怪只怪某人那副白衣飄飄、長發不簪的做派過於惹眼,蘇晏一聽就拍著座下的青石,說道:“如此裝逼的打扮,必是鶴先生無疑。”

“朕就知道,京畿亂成這樣,又是造反的王氏賊軍,又是不安好心的‘勤王’諸藩,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鶴先生不可能不來湊熱鬧,說不定弈者也悄悄現身了。”朱賀霖說著,再次瞪向阿勒坦,“明顯奔著與你會面來的,說雙方沒有勾結誰信?真不知道清河失憶時,你給他喂了什麽迷魂藥,以至到了眼下這般水火不容的境地,還在為你說話!依朕看,在此直接殺了你,北漠與弈者勢力的勾結自然土崩瓦解,我大銘也不至於腹背受敵。”

阿勒坦同樣沒有好臉色給他:“銘國皇帝,我是看著烏尼格的面子上,才坐在這裏與你商談。你無視我遞送的國書,又語氣不善地出言指責,甚至揮劍追砍我的可敦,我正考慮要不要假戲真做,現在就下令開戰,把你這顆尊貴的頭顱掛在馬鞍旁,再去踏平紫禁城。”

眼見雙方真要翻臉,蘇晏頭皮發麻,用力拍了幾下條石,提高聲量:“大家在一條船上,都給我坐好了!誰再試圖折我的槳、燒我的帆,我就拆了他的腦後反骨。阿追,待會兒哪個先口出惡言,你就點了他的穴,讓他當個木頭人。”

荊紅追應聲答:“是!”

劍道宗師的這聲諾,不僅有著言出必行的能力,更藏著正中下懷的快意,這下兩位君主再深感不忿,也不得不暫時咽下這口惡氣,畢竟誰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露醜又掉份兒。

蘇晏深吸一口山野間的春寒涼意,決定暫時摒除私心,做個莫得感情的事業機器。他面無表情地問阿勒坦:“當初我離開旗樂和林之時,鶴先生的車隊還沒走吧,你再次接見他了?”

阿勒坦很幹脆地承認了:“對,不止一次。在朱栩竟傷了我的胳膊之後,以及你解了我的血毒又離我而去之後,我都與他密談過。”

朱賀霖面沉如水地攥緊了劍柄。

蘇晏微微眯起了眼:“你要讓鶴先生覺察出你對豫王的恨意、對可敦被劫的憤怒,讓他相信這是與你結盟的絕佳契機,因為你們的仇恨指向同一個目標——大銘。”

阿勒坦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對。”

“鶴先生趁機舊事重提,表達結盟之意,想必你也與其討價還價,還提了不少條件。而條件越苛刻,就越顯出你是認真對待這件事。”

“不錯。我提了三個條件,對方都答應了,最後還與我歃血為盟,簽訂了白紙黑字的契約。”

“不妨讓我猜猜這份盟約的內容……你兵發大銘,助弈者攻打京城,而弈者成事後將給予你大量財物與人口資源,甚至是割讓中原的土地,與你重新劃界而治?”

阿勒坦嘴角微露笑意:“好個一本萬利的交易,不是麽。比起對我的國書不屑一顧的銘國皇帝,弈者的姿態可低多了。”

蘇晏也笑了:“可我認識的聖汗阿勒坦是攫獵的雄鷹,而非食腐的禿鷲,並不會被眼前的巨大利益沖昏頭腦。反而會懷疑這個交易背後的陷阱,甚至會搶先對方一步設下陷阱,反守為攻。”

火光中,阿勒坦注視他的雙眼仿佛流動的黃金,在此刻迸發出驕傲的光彩:“我的烏尼格,烏蘭神山所有的湖泊加起來也不及你的智慧深。你是我唯一的知心人。”

朱賀霖與荊紅追不約而同地犯嘀咕:這是誇清河大人?這是拐著彎兒地誇自己呢!真不要臉。

蘇晏耳根有點發熱,只裝作沒聽見,繼續道:“同時,這也是對大銘的一種試探——試探國力,試探君臣的底線,從而判斷我在獻策中提出的‘南聯西進’戰略,是否真的具備足夠遠大的前景。時至今日,你得出結論了麽?

“你的大軍輕易就進入了京畿地區,是否覺得大銘的戰力孱弱不堪?”

阿勒坦略作思索,答:“一開始,的確有這種感覺。但越是深入銘國境內,越覺得不對勁……後來我想明白了眼下的這形勢,如果不是某些力量有意為之,那麽我北漠鐵騎或許連靖北軍那一關都很難過,更別說兵臨京城了。”

“從哪一點想明白的?”蘇晏問。

阿勒坦定神看他:“靖北將軍、豫王朱栩竟不見了。我雖與他交手不多,但對十幾年前就名震北疆的‘戰神’神往已久,在看到他率軍沖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是個寧可戰死沙場也絕不後退半步的雄將。這樣的人,會躲在封地避戰不出?哪怕用鐵鏈拴著,他也會決力掙斷桎梏,除非……這鐵鏈是他自己綁在手腳上,給人看的。”

蘇晏心潮激蕩,不由地握緊拳頭,吸氣道:“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