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狼與狗的對決(下)(第2/4頁)

他將長劍歸鞘,單手解下纏繞在大腿上的飛爪百練索,離城墻尚有數丈距離就脫手拋出。精鐵飛爪牢牢扣住墻頭,荊紅追手握繩索,抱緊蘇彥的腰身飛蕩過去,腳蹬墻皮快速攀升。

城墻上的守軍發現了他們,呼喝著沖過來阻攔。荊紅追在墻頭站穩後,一抖飛爪,把百練索掄成了流星錘,掃蕩間勁氣呼嘯,無人能靠近他三丈之內。

覷了個空隙,他緣著繩索溜下城墻,在門外抽冷子把個騎兵打下馬,攬著蘇彥搶身上馬,向南面催鞭疾馳。

蘇彥喘著氣道:“別往南走,南面副城附近是大軍營帳,駐紮著幾萬人馬。沿著河流往東走!”

荊紅追當即調轉馬頭。至於為什麽往東而非其他方向,出於對自家大人的絕對信任與服從,他一個字也沒多問。

兩人一騎,在黑夜中策馬飛馳在河岸邊上。離他們不遠處,怯綠連河穿城而過,由西向東靜靜地流淌。

月光照著雪地,微光映亮了周圍草木的輪廓,同時也勾勒出前方攔住去路的重重人影。那些人影如幽魂般圍攏過來,手持狹長利劍,帽檐下一雙雙猩紅眼瞳透著奇詭與妖異。

荊紅追勒住韁繩,面色冷漠地朝向側前方黑暗處:“你該帶這些血瞳刺客去殺阿勒坦,而不是攔在我的馬前。”

“你單槍匹馬,如何帶他穿越茫茫荒漠,難道叫他與你一同風吹雪蓋、茹毛飲血麽?”沈柒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嘴裏應著荊紅追的話,雙眼只望著馬背上的蘇彥,“我來安排商隊帶他離開,把他藏進運皮毛的馬車內,現下就出發。斷後阻攔阿勒坦追兵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荊紅追琢磨出了其中三味,峻聲道:“沈柒,你果然是慣耍陰謀詭計的行家!假稱自己誘敵,實際上是拿我當槍使,待我從王宮中救出蘇大人,你便來半道攔截。”

沈柒冷哼一聲:“誰叫你和阿勒坦兩個都是廢物點心。你若能在王宮殺了他,群龍無首城中必然大亂,也就沒有這些追兵與後顧之憂。他若能在追擊時殺了你,我下一步便能用血瞳替換下清河,用自爆解體之術取他性命。結果呢,你們兩個誰也奈何不了誰,弄成眼下亡命而逃的局面。”

此人擅長算計又心狠手辣,絕非善類!蘇彥聽得心下凜然,又覺那些所謂的“血瞳”手持之劍有點眼熟,像在哪裏見過……

他努力思索後頓時反應過來——這些不就是鶴先生進入王宮大殿參見阿勒坦時,跟隨的帶劍侍從麽?只是與那時打扮不同,眼睛顏色也不同,但身上一股子死士般的氣息掩藏不住。

如此推測,面前這個偷過他火鐮、名叫“沈柒”的男子,莫非就是那時站在大殿角落裏、戴著青銅面具的紅袍人?

這個會在紙條上畫愛心、會用低沉而藏情的語聲說出“我心還與君心同”的男人,竟是野心家弈者的手下!

不知為何,蘇彥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明珠暗投的惋惜與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對著沈柒霍然道:“我瞧你不像個好人,並不想聽從你的安排離開。”

“……我不是個好人,清河對此不是早有定論?”沈柒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心頭卻仿佛中了無形一擊,氣息凝窒片刻後,方才枯澀地開口,“此去大銘路程極為艱辛,犯不著因為與我慪氣,跟著這個草寇餐風臥雪。清河從來都是個聰明人,知道物盡其用的道理,如今我就算再令你反感,需要時拿來用一用也未嘗不可。”

這番自貶之辭說得近乎卑微,即使對方是對“蘇大人”說的,蘇彥也無法再冷言相對。他嘆了口氣,微嘲道:“你們一人一個想法,這個時候還在內訌,要不追兵面前先打一架,誰贏誰說了算?”

這句他是有感而發兼吐槽,卻不想完完全全得了“蘇大人”的精髓。荊紅追頓時心生慚愧:“大人說得對。先擺脫了追兵再說,我去斷後。”

蘇彥想了想,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讓沈柒帶這些人手去幫你。我繼續騎馬沿著河岸往東走,你們引開追兵後照著這個方向找我,定能找著。”

這下荊紅追與沈柒都不樂意了,擔心他孤身行走會有危險。

蘇彥又道:“放心,我與老夜和老霍約好了,他們會派夜不收的暗探來接應我,就在沿河東去的十裏外。若非有後手,我又怎麽敢獨自上路?”

見兩人還在遲疑,他聲音轉而淩厲:“婆婆媽媽的還是不是男人?我聽見追兵的馬蹄聲了,轉眼大軍追上來,神仙搭橋也走不了!”

沈柒與荊紅追對視一眼,無奈地道:“我留兩名血瞳護送清河,其他人隨我去引開追兵。”

荊紅追也道:“你往西南,我往東南,盡快甩掉追兵後,我去下遊十裏外找大人匯合,你自便。別忘了你現在是通緝犯,膽敢在大銘境內露面,當心官府抓你,屆時我也好搭把手,向衙門領個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