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卻是誰逼的誰(第2/4頁)

皇帝痛楚地皺了皺眉,伸手握住他的肩,臉色有些青白,神情卻恢復了冷靜:“彼一時,此一時。如今你留在京城,留在朕身邊,絕非好事。朕考慮過了,想讓你去陪都。”

“南京?”蘇晏同樣皺了眉,卻是因為疑惑與隱隱的不滿,“太子去南京祭陵,我去做什麽?怎麽,皇爺還嫌太子與臣離得太遠,想瓜田李下送做堆?”

皇帝再次堵住了這張平日裏甜蜜、今夜卻格外不中聽的嘴。

蘇晏不止被吻得力竭氣短,恍惚間命也去了半條,手臂不自覺地攀上皇帝的後背,身子骨軟成了一灘春水。

在換氣的間隙,皇帝溫柔地命令道:“讓你去便去,聽話。至於太子的小心思,朕知道。但也知道你對他並無兒女私情,朕信你。”

蘇晏這下心裏舒服了些,小聲嘟囔:“本來就是,我看朱賀霖那小子就像看弟弟,唔……”感覺皇帝的手在他腰臀上揉捏,蘇晏氣息一滯,頓時卡殼了。

皇帝故意板著臉:“亂了輩分。你想當他兄長?朕可沒把你當兒子。”

蘇晏摟著皇帝的脖子,貼耳私語:“我總不能也把他當兒子……大逆不道啊這是。”

皇帝亦微聲私語:“你可以不當他是兒子,他卻必須只能當你是小媽。他要是做不到,這輩子別回來了。”

蘇晏捶了一下皇帝的後背:“小什麽……胡說八道!堂堂一國之君,說的什麽渾話。”

皇帝卻道:“‘一室之中,我們有鶼鰈之情’,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所以這裏沒有君臣,只有伉儷。既如此,說幾句渾話也無傷大雅。”

蘇晏熏熏然欲醉,把滿嘴的尖牙連同一腔惱火都抹平了,甚至忘了繼續追問:為何非得是南京?讓我過去做什麽?

皇帝也不欲再提公事,只想談私情——至少此時此刻,好好享受久別半年後的重逢。

兩人甚至等不及移去床榻,就著這個姿勢互解小衣,忽然聽見殿門外響起了內侍的叩問之聲:“稟皇爺,起居郎令狐大人奉召前來面聖,是否讓他進來?”

勤於政事的皇帝自地板上擡起頭,臉色碧沉沉的,而公忠體國的蘇大人,一條腿還勾在天子的腰上。

皇帝忍耐著,喝道:“——不見!朕沒傳召他,叫他走!”

殿外平靜了一小會兒,令狐令大人的聲音隱隱傳了進來:“皇上分明於一刻鐘前命小公公來傳口諭,叫臣即刻來禦書房,記錄與閣老們所議之事。臣急匆匆從直房趕來,為何又說並無傳召?是內侍傳錯口諭,還是皇上臨時改了主意?”

換作別個臣子,皇帝說沒傳召就是沒傳召,攆他走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然而令狐大人作為史官,非常之有實事求是、刨根究底的精神,非得弄明白這事兒究竟是不是有人假傳聖諭。

禦書房裏侍奉的多桂兒悄然變成了蘇晏,不該到此的史官令狐又在關鍵時刻冒了出來,皇帝大致也猜出是誰在搞鬼,只遺憾沒早點痛下決心,把那混球弟弟關進高墻裏去。

他深呼吸,稍微平復了氣息,揚聲道:“議事取消,你回去罷!朕要歇息了。”

殿門外,令狐莫名其妙地眨巴了幾下眼睛,躬身拱手:“那麽臣告退了,皇上若還有召喚,臣隨時候命。”

殿內,蘇晏驟然清醒,腦中閃過與令狐的一段對話:

“……蘇大人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前途無量,但也前途崎嶇啊!”

“多謝令大人,本官一定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下官在此先祝蘇大人,一生如春風秋水。”

“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感君誠意,晚學受教了,定不負所望。”

沉湎私情,這便是他的“不忘初心”?蘇晏心生慚愧。再想起今夜是豫王扣住了多桂兒,讓他換上內侍衣袍混進來的,那麽豫王想必還在宮內,自己與皇帝在禦書房裏待了多久,豫王能不知道?

這令狐十有八九是被豫王騙過來的,就是為了提醒他——“弄個明白”可以,“弄玉偷香”不行。

兜頭一盆冷水,蘇晏什麽興致都沒了,忙不叠地跳起來穿衣、穿靴。

皇帝見這情形,也知道今夜不能成事了,一邊穿衣,一邊盤算著怎麽給越發恣睢的親弟弟苦頭吃。

蘇晏勉強把自己整理清楚,很乖巧地走過去為皇帝系腰帶、戴冠冕。

皇帝輕撫他的臉頰,嘆道:“……也好。”

什麽“也好”?臨門踩了一腳刹車,也好?蘇晏心裏嘀咕,面上沒表現出來,只問道:“皇爺打算讓臣去南京做什麽?去多久?”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等下了敕令,你自會知道。”

蘇晏想了想,又道:“我還是不放心皇爺的頭疾,要不要昭告天下,尋找能治疑難雜症的名醫?實在不行,西醫……西夷的郎中也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