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若無情我便休(第2/3頁)

沈柒嘲道:“她都不知同多少男人睡過了,還在乎這個?”

高朔沒回答,借著酒意,目光直勾勾看他。

沈柒從眼神裏讀懂了對方的意思:換作是蘇大人,你願不願意冒著被他恨一輩子的風險,強行做他反感抗拒之事?

冒著被蘇晏恨一輩子的風險——沈柒被這一道閃念震懾到似的,後退了半步。

他匆匆離開醉酒的高朔,回到自己宅邸,從臥房的暗格中,取出了從餛飩攤老板處得到的、那半截傳遞信息用的機關套筒。

手指在金屬表面的紋路上摩挲許久,沈柒終於還是沒有強行開啟套筒令其自爆,又將它放回了暗格中。

上個月河南廖賊作亂,景隆帝派他前往開封府探查真空教是否參與其中,沈柒帶了數百名錦衣衛精銳,領命而去。

出發前,他帶走了暗格中的半截機關套筒。

高朔也隨沈柒一同去了河南。臨行前,他把房契留給阮紅蕉,對她說:“我要隨上官離京去執行任務,若能順利回來,煩你再燒一尾魚給我吃。如若回不來,這座小院就送給你。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你若不要,就隨便處置了罷。”

相處久了,如何一點關念沒有?阮紅蕉不肯收房契,但高朔態度堅決,最後她只好說:“房契暫且寄存在奴家這裏,待到高大人凱旋,奴家為你燒一桌的魚。”

高朔笑道:“清蒸、糖醋、紅燒、煎炸……就這麽說定了。我走了,你保重。”

他在馬背上揮手,頭也不回。阮紅蕉望著他的背影遠去,心中五味雜陳。

高朔走了一個多月,音訊全無。阮紅蕉在葡萄架下做繡活,忽然想起了他,又想起了蘇晏。

籬笆院門外,一道清澈的男子聲音響起:“我的好姑娘,少爺來看你了。”

阮紅蕉聞聲轉頭,驚喜交加:“……公子,你回京了!”

蘇晏笑吟吟地走進院子,將手裏提的許多禮物放在石桌上。

阮紅蕉連忙去沏茶。

兩個異姓姐弟彼此噓寒問暖,簡單說了這半年來的各自經歷後,蘇晏眼神柔和地注視著阮紅蕉,問:“阮姐姐可否掀開面紗,讓我看看?”

阮紅蕉猶豫一下,不想被曾經愛慕過的少年郎看到自己的殘缺醜陋。

但蘇晏的目光是那麽溫柔,像春風吹著她,使她生出了以真容去感受拂面暖風的渴望。

阮紅蕉慢慢解開了面紗。

這是蘇晏第一次看到她毀容後的臉。

蘇晏面上無驚、無惡、無悲、無憐,就這麽靜靜地看了看,仿佛她只是生了一顆太大的痘子。蘇晏說:“阮姐姐傷口恢復得挺好,就是息肉生得多了些,回頭請應虛先生去除息肉,我再尋些南疆秘藥給你敷塗,想來會恢復得平整。”

阮紅蕉緊繃的心弦驟然松弛,笑了:“哪有效果這麽好的秘藥。”

蘇晏道:“怎麽沒有,去年豫王送我一罐,治好了我被打得稀爛的屁股。你現在的臉可比我當時的屁股好看多了。”

阮紅蕉啐他,作勢拿繡了一半的扇面打他,心中憾愴到底被撫平了大半,再也不會對鏡落淚了。

蘇晏接住了她丟過來的扇面,說:“阮姐姐,你抱我一下吧。”

阮紅蕉紅著臉擁抱他。蘇晏在她耳邊道:“我有心儀的人了,想與他……他們同舟共濟,生死進退都在一處,姐姐你呢?”

蘇晏口中的“他們”,阮紅蕉對此絲毫不奇怪,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若不能從心而活,生亦何歡?

阮紅蕉含淚笑道:“公子……真好啊。奴家也當如此,從心而活。”

蘇晏扶她坐回凳上,又問:“阮姐姐今年也才二十歲,人生還有那麽長,將來打算做什麽?”

阮紅蕉想了想,答:“奴家裏原是做生意的,爹娘虧本賠光了家產,窮困潦倒才將女賣入青樓。奴家……我想經商。我手裏還有些積蓄,買鋪面、進貨的本錢應是夠的。”

“經商?好主意。”蘇晏腦中掠過了一些在網上看穿越文、科普文時研究過的配方,笑道,“阮姐姐對哪方面的生意感興趣,我參股投資……呃,大銘律規定官員不能經商,以免與民爭利,那我就出個創意吧。”

兩人就著婢女做的晚膳,邊吃邊聊。

天色擦黑,蘇晏告辭離開。

翌日,他去上早朝,還遞了個奏本,匯報這半年來自己在陜西行的各項政事。通政使司照例收了奏本。景隆帝卻仿佛將他徹底遺忘了似的,朝會上並未讓他復命,甚至沒有往他所在的方向多看一眼。

蘇晏心裏委屈,可朝會上又不好問。

好容易捱到下了朝,聖駕匆匆離開,他找機會叫住了藍喜身邊的小內侍多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