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今日不會太久(第3/5頁)

結果兩個聞聲趕來的無聊男子非但沒有滾蛋,還強摁著蘇大人吃了一碗養胃的小米粥。

晚飯後,蘇大人癱在圈椅上,揉著額角說:“賭注是什麽,我沒收了。”

沈柒朝豫王伸手。豫王沒理他,從懷中掏出一份房契,直接遞給蘇晏。原來是他之前為了避免真空教的暗算,就近保護蘇晏,所買下的鄰居家的院子。

蘇晏不知他們賭得這麽大,忙道:“我開玩笑的。你們也別鬧了,該誰的還是誰的。”

豫王哂笑著將房契塞進他懷裏:“拿著。回頭等這事過去,把兩個院子打通了,擴一擴宅邸。全京城就沒有哪個四品官像你住得這麽逼仄。你若是不擴宅,讓那些官階比你低、宅院比你大的官員們如何自處?”

蘇晏也知道在官場上鶴立雞群不是什麽好事,知道的人說他為官清廉,不知道還誹謗他沽名釣譽呢。

他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那就當下官賒的,以後按市價分期付款還給王爺。”

豫王笑而搖頭:“願賭服輸。清河想敗壞本王的賭品,門都沒有。”

沈柒也道:“這是他輸給我的,跟他沒關系了,你要借也是向我借。”

蘇晏失笑:“我竟不知,原來七郎是個這麽賴皮的人。得了,我一邊付一半,這樣總可以吧?”

只要能把豫王這個不請自來的鄰居從蘇府邊上攆走,別整天近水樓台地惦記著他的人,再賴皮的行徑沈柒也幹得出來。

至於豫王有沒有順水推舟賺人情、刷好感的意思,這一套也得清河肯吃才行得通。豫王過往的斑斑劣跡擺在那裏,沈柒相信就算如今蘇晏與對方的關系有所緩和,心底也不可能毫無芥蒂。

窗外梆子敲了四更,蘇晏起身道:“我該參朝了。”

豫王道:“本王今日也要去早朝。”

沈柒覺得衛家必然還有後手,也想同去。蘇晏卻笑道:“放心,你在家好好養傷。省得皇爺見你才養半個月就到處跑,還以為之前的重傷是弄虛作假呢,萬一削了你的功勞怎麽辦?”

沈柒不在乎功勞。但蘇晏最後還是以“留你做後方援軍”為由說服了他。

豫王先行一步,回府更換朝服。蘇晏走到客廳門口又折回來,朝沈柒一伸手:“劍給我。”

沈柒挑了挑眉,解下腰間繡春刀遞給他。

“裝什麽傻。說的是阿追的劍,不是你的刀。”蘇晏說。

給你留著睹物思人?沈柒老大不高興,但蘇晏堅持索要,他只好取出藏起來的那柄長劍,酸溜溜地說:“你又不會使劍,拿回去作甚,摟著睡覺不成?”

蘇晏沉著臉,敲了敲劍鞘:“好歹也是我花三百金買的,拿來當家庭儲備,哪天銀子不夠花銷,就把它倒手賣了。”

沈柒臉上泛了晴:“我認識不少牙人,這便拿去做個錄注,若有合適的買家問起,就讓他們聯系你?”

“……我說的是‘哪天’!”蘇晏把劍往懷中一抱,冷著臉走了,也不知生的是誰的氣。

他回到自己的臥房,從床底下拖出個木箱子,打開箱蓋將長劍“誓約”放了進去。盯著箱蓋發了一會兒呆,他打起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而且眼下還有那麽多的正事、緊要事,私人感情必須暫時先放一邊。

蘇晏把儲物箱推回原位,換好上朝的官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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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奉天門早朝,氣氛似乎格外嚴肅,就連平常最多嘴的那幾個官員也不咬耳朵了,幾乎半朝注目的焦點,都在把彈劾搞成了連場戲的大理寺少卿蘇晏身上。

蘇晏仍是一身禦史袍服,手捧笏板,神態自若地站在都察院的隊列中,等待著朝會開始。

他對周圍的各種目光視而不見,自然也包括從衛演、衛闕處投來的憤恨與怨毒的眼神。

今日閣老們來得齊整,連首輔李乘風都抱病上朝,被皇帝賜了座,時不時以手巾掩嘴咳嗽幾聲。

蘇晏知道,在場的眾多朝臣,還有那些品階不足以上朝的為數更多的官員們,不僅僅是這場戲的看客,同時也是某個人或某方勢力的同盟者、背叛者,是某種貪欲或某個理想的逐利者、持道者,隨時都會親自下場,也會暗中角力。

燈光照射中的他看似站在戲台的正中央,但整個官場體系與盤根錯節的官員們,以及左右了國家意志的皇帝,才是這場戲的主體。

景隆帝升禦座,百官行過三跪九叩的大禮,朝會便開始了。

按說該由內閣輔臣與六部重臣先行奏事,但今日從君到臣都心知肚明,蘇晏與衛家的這場彈劾戰還要持續下去。故而一開始,就有人向皇帝奏請,要求控制每位官員發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