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現在該輪到我(第3/3頁)

鶴先生腳步看似緩慢悠閑,實際上步與步之間距離驚人,也不知施展的是哪派身法,頗有點“縮地成寸”的感覺。沒多久就來到了鹹安侯府附近,他對營主說:“到此為止,不必再送。”

明知與他一路同行只為盤問,說這種話硌硬誰?營主冷笑一聲,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中。

鶴先生敲了幾下門。應門的仆役見到他,滿臉堆笑:“先生回來了!這一身打扮,是去河邊釣魚了?”

鶴先生脫下鬥笠、蓑衣,遞給他,溫和笑道:“一時興起,勞煩小哥給我開門了。”

仆役連連道:“不麻煩不麻煩。先生這魚簍沉甸甸的,看來收獲頗豐啊。”

鶴先生從魚簍中拎出一條尺把長的草魚,遞給他:“就這條最大,送與小哥。”

仆役擺手:“這可不成。先生辛苦釣的魚,小人怎好收下。要不小人這便拿去廚房,用這魚給先生做道夜宵?”

“你沒聽說過,醉翁之意不在酒麽?同樣的,釣叟之意也不在魚。拿去罷,再多說便無趣了。”

仆役見推辭不過,接過魚,又連連道謝。

鶴先生拎著輕飄飄的魚簍,白衣當風地走了。仆役在他身後喃喃道:“可真是個菩薩樣的人物啊!”

回到自己所住的廂房,鶴先生走到角落的衣櫃處,打開櫃門,又取出了那個藤條編制的縑箱。

他打開縑箱上的機關鎖,開啟一條縫,隨後將拇指寬的小銀魚一條條送進去。

魚還活著,在箱底的木屑上彈跳,發出此起彼伏的沙沙和噗噗響。但很快,響聲越來越稀薄,最後消失了,箱內又恢復了平靜。

鶴先生雙手合十,嘆息:“眾生皆苦,地獄常在。”

他走到角落的架子邊,在臉盆裏洗幹凈手,用白棉巾擦了擦,坐回到書桌前。

他在鋪開的一張白紙上,用飄逸出塵的筆跡寫下“塵爆”二字,又在旁邊畫了個圓圈,圈內寫個“騙”字,然後吹幹墨漬。

書桌上有個打開的匣子,內中放著一頁血經,還有他謄寫的太子名篇《祭先妣文》。鶴先生將新寫好的紙張一並放進去,扣上匣蓋。

旁邊擺放著一副殘棋。他隨手拈起白子,不知想到了什麽,垂目微笑,向著對面虛空中不存在的對手,輕聲道:“你一連下了兩手好棋,現在該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