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君臣有如夫妻(第3/5頁)

蘇晏咽口水的同時嗆到,以袖掩面,狠咳了幾聲,“今日……不下雪。”

“前幾日雪下得大,你去北鎮撫司,不是也沒穿?”

藍喜低頭,笑得眼尾和嘴角皺紋層疊,朝另幾個侍立的內侍一揮拂塵,率先走出殿去。內侍們連忙跟隨他退出,把殿門緊緊關閉。

誰敢攀枝竊香,朕就折他的手。

朕不動你,只動動你的那個人。

蘇晏想起皇帝警告過的話,後背幾乎要冒冷汗,放下袖子,故作鎮定道:“臣是去談公事。”

皇帝明知故問:“談公事與你穿不穿大氅有何關系?”

蘇晏被逼得沒法子,只好說:“皇爺禦賜之物何等珍貴,臣不舍得在公務期間,或是與不相幹的人會面時穿。”

“小滑頭,只會說得好聽。”皇帝哂笑,“你玩的那點假公濟私的小把戲,朕也懶得拆穿你。你覺得有趣,就繼續玩。但朕再提醒你一句——”

他朝蘇晏招招手。

蘇晏無奈附耳過去,只聽皇帝低聲道:“記得閉門謝客。你要敢再開蓬門、掃花徑,朕就把那不怕死的闖客給淩遲了。”

一陣寒風吹過,蘇晏不禁夾緊了屁股向後退縮,欲哭無淚道:“臣沒有,真沒有——”

皇帝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對朕,可以有。”

“皇爺,臣不是——”

“以色侍君之輩,朕知道。所以朕不逼你。朕有的是時間,等你慢慢放下心防。”

皇帝收回手,敲了敲棋盤:“端走。把桌面上的那些密函與輿圖拿過來。”

蘇晏連忙起身,把棋盤與棋奩端到另一張桌面,順道取來了皇帝要的東西。

景隆帝示意他坐回榻上,打開其中一份密函,遞給他:“你看看。”

蘇晏匆匆瀏覽,見是邊關情報,說瓦剌使者盡數死在大銘,消息已傳到瓦剌境內,虎闊力大怒,打算一面發檄文,聲討大銘欺淩友邦,一面召集諸部,厲兵秣馬,不日或將揮軍南下。

“真要開戰?”蘇晏皺著眉,打開輿圖比劃,“瓦剌若南下進犯,河套地區必將大亂,寧夏、延綏等軍鎮壓力頓增不說,恐韃靼也會趁火打劫,再次襲擊大同與宣府。”

“朕之前那封密函,果然沒能送到虎闊力手上,就連送信的密使都不知所蹤。朕命清水營的夜不收暗中查探,在瓦剌本部找到疑似密使的屍體,被當做奸細殺死,懸掛示眾。”

“是虎闊力下令殺的?”

“不,查探到了,是黑朵薩滿下的令。而且據哨探回稟,黑朵如今是虎闊力最信任的下屬,被封為瓦剌太師,出兵一事,也是他極力促進的。”

蘇晏吐出口氣,指尖在輿圖上從瓦剌到京城之間,畫了一條線:“這半年多來發生的樁樁件件——

“臣曾經推測,幕後之人在下一盤棋。

“小爺也說過,以國土為棋盤,以勢力為棋子,這個下棋的人很有魄力,也很可怕。

“如今,這個人——臣暫且給他取個代號,就叫‘弈者’吧——所下的幾條棋路,臣可以把它們都連起來了。”

景隆帝頷首:“你說,朕聽。”

“一條是儲位。豢養刺客,暗殺太子,未果之後又利用朝中官員間的派系爭鬥,煽風點火,意欲動搖國本。

“一條是親王。埋伏奸細於豫王府,利用其十年圈禁的憋屈與怨憤,擾亂其神智,欲誘使豫王對皇爺出手,哪怕不成功,也可以使兄弟離心,為下一步計劃做打算。

“一條是瓦剌。與黑朵薩滿勾結,於清水營行刺瓦剌王子昆勒,嫁禍大銘。又派瓦剌死士偽裝成韃靼騎兵,在境內劫掠時故意被我軍擒獲,顯露出假的狼頭刺青,好教我們以為,虎闊力背信棄義,暗中進犯。如此兩面挑撥,迫使瓦剌與大銘開戰。

“這還只是最明顯的。另外是否還有隱藏的棋路,不好說。

“就說韃靼吧,這些年與我朝關系愈發敵對,朝廷幾次綏撫不見成效,有沒有這個‘弈者’推波助瀾的成分在其中?

“還有馬賊。臣去陜西時,見馬戶苦於民牧而落草為寇,而河南、山西、山東因為黃河水災等原因,也導致馬賊為患。臣離開陜西前,在席上無意聽魏巡撫說起,西安知府上報,王五王六率領的響馬盜向東進入河南,疑似與廖瘋子一部會師。

“臣當時並未引起重視,如今想起來,這是個不妙的信號。背後會不會也有‘弈者’的影子?”

“皇爺您瞧,”蘇晏的指尖在北漠、京城與各州府之間遊弋,“這些棋路其中各有交錯,殺太子的血瞳刺客,與潛藏豫王府、殺害瓦剌使者的浮音,同屬於隱劍門與七殺營。隱劍門百余年傳承,如今沒落被人收歸麾下,而七殺營創立至今,業已十余年,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