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釘子戶必須拔(第3/3頁)

曾經有人逮著這個小辮子,向皇帝告密,說豫王保留舊名是對聖上的怨望,定有不臣之心。皇帝二話不說,把告密的砍了頭,並撂下一句話:“朕昨日召見豫王時,還叫他‘槿城’,怎麽,朕對自己也有怨望不成?今後誰再敢以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試圖挑撥宗室不合,朕誅他的族!”

這事兒親王和郡王們都知道,也由此看清了豫王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只有他才是親弟弟,其他都是假兄弟、假侄子,老老實實蹲在藩地,逢年過節往京城裏寫寫祝頌文、拿些賞賜花天酒地就對了,至於其他有的沒的,想都不要想。

除了宗室與身邊親信,誰會清楚豫王的本名?

倘若這封信真是豫王寫的,會在火漆印章上使用這個犯諱的名字,也說明收信之人與他關系匪淺。

朱攸苟這才意識到,他在陰差陽錯之下,可能真把他叔叔的信使給打了——

他趕忙上前,扯掉信使口中的布團,急問:“信是豫王寫的?寫給誰?”

信使被打掉了幾顆牙,咽著血沫呼哧呼哧喘氣,不說話。

朱攸苟心道,你不說,我自己拆開看。

三兩下撕開信封,展開信紙,方才看了兩行,臉上仿佛開了染料鋪,紅白黃綠變幻不定,實在精彩得很。從震驚到匪夷所思再到恍然大悟,從鄙夷到靈光一閃再到意猶未盡,朱攸苟最終仰頭哈哈大笑,暢快至極。

他朝護衛長使了個眼色,拿著信走出房間。

信使在他身後怒罵:“你身為郡王和子侄,怎敢私拆親王叔父的密信?如此以下犯上,不怕得罪豫王,天子降罪嗎!”

朱攸苟沒理他,心想:這信合該落在本王手裏,真是天助我也!

至於豫王的信使,反正得罪也得罪了,實在不行,毀屍滅跡!這裏天高皇帝遠的,豫王人在京城,能知道信使連信去了哪裏?搞不好信在半路丟了,人也死在響馬盜或是韃子手裏,死無對證。

跟隨在身後的王府長史見主子心情大好,殷勤地問:“王爺可是得了什麽好消息?”

朱攸苟面露怪笑:“瞌睡送枕,好得很呐!”

他上了肩輿,吩咐扛輿的仆役轉去花廳。長史邊走邊問:“王爺打算去見那個蘇禦史?不晾著他了?”

朱攸苟撫摸著肚子:“晾能晾幾時?本王裝病也只是權宜之計。他蘇十二這一招叫做先禮後兵,本王若是今日不出面,他一回去就能不講情面,直接帶兵把我莊園給踏平了,你信不信?”

長史點頭,道:“信。”

朱攸苟發怒:“你信個屁!那個狐假虎威的東西,以為拿著聖旨和尚方劍就能嚇倒我?我畢竟是郡王!先帝爺的親孫子!真正的天潢貴胄!我哪怕伸著脖子,他也不敢真砍!”

“對對對,王爺真知灼見,是屬下無知,竟被他嚇住。”長史連忙拱手告罪。心裏卻想:咱們王爺一心虛就加倍地聲色俱厲,這毛病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要真不怕聖旨和尚方劍,又何必裝病,能躲一時是一時?也不知這封信究竟寫了什麽,讓王爺瞬間有了底氣,要去和那鐵齒蘇十二及五千錦衣衛硬碰硬。

朱攸苟把信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覺得既香艷又辣眼睛,細細想象後心裏還有些玩味——豫王浪跡花叢是出了名的,與年輕貌美的朝臣的那些風流韻事,他遠在平涼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這位蘇禦史看著義正辭嚴,滿嘴家國大義,背地裏與他的浪蕩王叔之間,竟還有這份孽情!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畢竟蘇晏天生一副好相貌,豫王把他當做獵艷對象,也在情理之中。

這封信若是拋到明面去,就算不叫蘇晏身敗名裂,也足以給他潑上一身迎奸賣俏、媚承親王的臟水,屆時他還有什麽臉面,在陜西官場上大放厥詞?

有這等把柄捏在手上,蘇晏說話做事還不得多掂量掂量。先威脅,再利誘,把他也拉到自己船上。

財帛動人心,每個人都有可以收買的價碼,或多或少而已。他就不信了,這天底下真有不愛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