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釘子戶必須拔(第2/3頁)

本來錢賺得好好的,可那天殺的監察禦史蘇晏一來,就要逼他們清退土地,把草場還回去。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於是朱攸苟覺得他死掉的爹又被殺了一遍,火冒三丈地拍桌罵娘,把前來辦理清退手續的官吏給轟出了郡王府。

不僅如此,他還親自帶了三百護衛甲士,在莊園附近巡邏,發現來丈量土地的兩寺官吏,逮住就是一頓暴打。

清退令下達了一個多月,朱攸苟的莊園依然巍然屹立在草甸上,連一根麥子都沒少。如此一來,其他被清退的官紳豪強也不幹了,紛紛有樣學樣,賴著不動,拒不執行法令。

“……令下難行啊!”新到任的苑馬寺卿向蘇禦史訴苦,“下官治下的吏役們被打出十名重傷,數十名輕傷,其中兩人傷重不治,下官還得東挪西湊地掏撫恤金。”

蘇晏沉聲道:“不把平涼郡王這個釘子戶拔了,清退令就推行不下去。此事就交予本官解決,你先去安撫吏役。”

於是他懷揣聖旨手提尚方劍,帶著荊紅追與一大隊錦衣衛,前往平涼郡王府踢館子。

與此同時,替豫王送信的王府親衛輾轉多地,從聽聞蘇禦史墜谷失蹤五雷轟頂,到又聽聞蘇禦史被找回來如釋重負,沿著延安、靈州、慶陽一路追來,前後歷時近兩個月,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平涼。

接待他的官吏告知,蘇禦史前往平涼郡王府去了,請他在衙署耐心等待。

這親衛不是等不了,而是追著蘇晏行蹤的尾氣跑,實在追怕了,這會兒終於得到確切消息,恨不得馬上把信送到對方手上,再討一封回信,即刻返京交差,以免夜長夢多。

他決定就在平涼郡王府的外面等,死也要守到蘇晏出來。

於是這名親衛懷揣著豫王火辣辣的情書,灰頭土臉地蹲在街角,就著豆漿啃著燒餅,緊盯著平涼郡王府的大門。

他的目光過於急切,又帶著長久奔波的怨氣,目的性太過明顯,半個多時辰後,引起了郡王府護衛的注意。

本來護衛們懶得管王府外的事,可最近是非常時期,他們與兩寺官員沖突頻頻,不得不提高警惕。按照他們郡王的說法就是,“這蘇十二最擅長摟草打兔子,你以為他只踢你面前,其實還在你屁股後頭點火呢!所以你們一個個招子都給本王放亮咯,別只顧盯著一處,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不?”

眼觀六路的王府護衛,注意到了街尾那個蹲守的漢子,懷疑他是來盯梢的,不是兩寺的差役,就是蘇十二派來的錦衣衛探子,連忙稟報王爺。

朱攸苟此刻正把上門討債的蘇晏故意晾在花廳,讓婢女好茶好點心伺候著,自己稱病不出面。

聽聞護衛來報,當即拍案道:“明人不做暗事!他蘇十二來踢館就來,背地裏動手腳刺探陰私,是想對本王放什麽暗箭?給那人套麻袋,先揍一頓再押進府裏,本王慢慢審他。”

護衛得令後,從後方偷偷包抄過去,把那吃燒餅的漢子給套了,七手八腳一頓好打,往王府裏拖。

那漢子在麻袋裏嗷嗷叫:“我不是歹人!我是送信的……我是豫王府的人,快放開!”

麻袋裏悶得很,他又被揍得鼻青臉腫,口齒不清,護衛冷笑道:“什麽王府的?咱們王府可沒你這號人!居然還敢冒名,這回你是李鬼犯在李逵手裏,跑不了了!”

把麻袋拖進王府後,那漢子被堵住嘴,五花大綁在堂柱上,等待平涼郡王處置。護衛們搜了他的身,兵刃、腰牌、碎銀、信封……雜七雜八扔了一桌。

護衛長抓起腰牌,翻看上面的刻字,給了對方一肘子,嘲道:“豫王府?你冒充哪個王府的人不行,非要冒充豫王府的?你知道豫王在哪兒?京城,天子腳下,跟籠子裏的獅虎一樣被關著呢,哪有力氣管外面的事!他叫你來送信,給誰送?給我們王爺?他知道我們王爺是哪個?笑話!”

那漢子被打得鼻血直流,唔唔直欲分辨,被堵著嘴說不出來。

這時朱攸苟搖著一身肥膘進來,聽護衛長說完情況,接過腰牌掂了掂,嘶了一聲:“這腰牌做得還挺逼真,材質和制式都沒錯,莫非是從豫王府裏偷的?”

又拿起信封翻看,火漆上蓋著私人印章,仔細分辨是兩個字:“槿城”。像是人的名字。

朱攸苟覺得這名字似曾相識,想了又想,突然豁朗:這不是豫王朱栩竟的本名麽?!

先帝的兒子們,起名時都帶了個“槿”。今上登基後,按規矩親王們全都得改名,不得再用這個字,他的父親存王也改了名。民間連朱槿花都改叫“佛桑花”,就是為了避聖諱。

放眼天下,也只有天子胞弟豫親王,還敢在私下場合使用這個舊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