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任他明月下西樓。(第2/3頁)

“我也沒說什麽,她就忙不叠立威,這還沒進門就這麽待我,往後做了當家主母,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江珩不耐煩聽她這些話,蹙眉道:“別說了,如今定都定下了,還能怎麽樣?你的脾氣也應當收斂一些,不能仗著我寵你,就沒了規矩體統。”

柳氏訝然,“我沒了規矩體統……郎主以前從不這麽說我,如今有了新人……”

“誰還不是從新人過來的,你當初也是新人,我若是不擡舉你,你能有三個孩子?能有今日?”

這下子真把人驚呆了,平常明明看著軟弱好哄騙的男人,沒想到絕情起來說話這樣誅心。柳氏忍不住淚下,“那時我和郎主情投意合,郎主待我好,是因為郎主喜歡我啊。”

江珩那雙空洞的眼睛望向了房梁,喃喃說:“當年我和縣主,何嘗不是郎情妾意,難舍難分。後來在瓦市遇見你,鬧得夫妻離心也絕不虧待你半分,這十幾年來我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希望你能識大體,多為兒女想想,侯府再不撐起門頭來,早晚得塌了,你也別再為著一己私欲,置兒女的前程於不顧了。”

柳氏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心道果然是報應嗎,淫人夫者,夫必被人淫?自己只知道後來者的快樂,沒想到也有變成前車之鑒的一日,這種滋味果真不好受。

“阻礙郎主成婚,就是不為兒女著想……”她苦笑了下,“我是舍不得這麽多年的情分,不想讓一個悍婦霸占你。”

江珩臉色忽然一變,寒聲道:“她不日就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你若是再一口一個悍婦地稱呼人家,到時候人家怎麽處置你,都是你自找的。”說罷厭棄的瞥了她一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往常見你很知進退,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他不知道嗎?如果一個女人能每日高枕無憂,掛畫插花,誰吃飽了撐的,願意和別的女人針尖對麥芒地爭搶男人。

柳氏試圖再喚起他的舊情來,慘然望著他說:“郎主,我在這侯府苦熬了這些年,我只有你啊。”

江珩說那不對,“你還有三個孩子呢,他們永遠都是你的骨肉,所以你應當多為自己的骨肉考慮。將來女君進門,你若和她相處不來,只管躲在你自己的院子裏就好,不在她眼前晃悠,想必人家也懶得找你麻煩。”

聽到這裏,柳氏可算是徹底死心了,一個惦記著別人的男人最是留不住,他的心已經完全向金氏倒戈,幻想著那個被夫家趕出門的女人,將來能替他執掌一個好門楣。

算了,她挺起脊梁,緩緩長出了一口氣,“我以為郎主回來,是想好了如何安頓我們母子呢。”

江珩被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哦,我這回是想同你商議上京置辦府邸的事。看中的那個宅子定下來了,七八千銀子就差不多了,家裏眼下有多少?”

柳氏倒吸了口涼氣,“竟要七八千銀子?家裏哪來這麽多錢!”

江珩早前雖不管家裏賬務,但縣主死後也曾看過一眼賬冊,那時公賬上就有六千兩,再加上鋪子的租金,莊子上的收入,若說家裏七八千現銀子都沒有,那就說明這賬目有大漏洞了。

他定眼望向柳氏,“你可想好了,果真拿不出來?”

柳氏支吾了下,“確實沒有這麽多,前頭女君的喪儀要辦,家中奴仆的月例銀子要發放,哥兒姐兒要讀書,還有每日米面油鹽的花銷,哪一樣不要用錢,郎主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江珩哼笑了一聲,“我若是沒記錯,縣主過世,單是賻儀就收了三千兩,這些錢還不夠治喪的嗎?”

柳氏道:“那是自然,單單水陸道場就請了三班,是郎主說要體面為上的。”

“是麽?嫁一個嫡女只用了三百兩,辦一場喪事卻用了三千兩,怕那些飯食不是用米,是用的珍珠吧?”江珩煩躁地擺了擺手,“你就說,現在手頭有多少,我要拿去付了定金,好將宅子先拿下來,免得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結果柳氏猶豫了半晌道:“算上金銀鋪的鈔引,大約二千兩上下……”

“什麽?”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斷喝一聲嚇得噤住了,“二千兩?二千兩?柳煙橋,你真是當的一手好家啊,我今日問你,你說有二千兩,要是再過兩日來問你,你怕是只有一千兩了吧!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家裏的積蓄就被你敗得只剩這麽點,要是這個家再讓你當下去,恐怕連這宅子早晚都不是自己的了吧!”

他氣極了,在地心團團轉,邊轉邊鐵青著臉指點她,“好……真是好!打量我不知道你貼補那兩個兄弟,他們買房買地納妾的錢是哪裏來的,你心知肚明!原本你稍稍救濟他們點兒,我也不說什麽,如今可好,弄得自己家裏要使錢都拿不出來,你還在我江家門裏做什麽?回你的柳家,和你那些兄弟們過去,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