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閨名叫巳巳,聽著很……(第3/3頁)

他還了一禮,說:“驚擾小娘子清凈了。”

雲畔欠了欠身,“公爺客氣,請室內說話。”一面讓到一旁,攙扶明夫人進來。

明夫人最是知情識趣,這個時候哪裏會在跟前點眼,笑著推脫:“前頭還有些瑣事要處置,我就不相陪了。”邊說邊沖侍立的檎丹擠擠眼,檎丹立時會意了,忙扶著明夫人的胳膊退出了茶室。

這下子就剩兩個人了,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對望一眼後,各自調開了視線。

所幸雲畔端穩,並不會因此失了體統,坦然比手請魏國公坐,替他斟了一杯早就備好的果茶,雙手捧杯敬獻到他面前,“公爺請喝茶。”

他微點了點頭,“多謝。”

兩個人就這麽對坐著,彼此間充斥著莫名的尷尬。

最後還是李臣簡先開口,斟酌道:“今日來拜會小娘子,是因為我昨夜見過了令尊。令尊和我說起舉辦婚宴的事,聽他話頭是想在幽州操辦,但小娘子不回開國侯府,設宴便師出無名,因此托付我,來問過小娘子的意思。”

終究是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其實雲畔早就料到柳氏不會坐以待斃,必定鼓動爹爹再作最後一搏。

家裏那些腌臜事,家裏處置不好,竟還要鬧到人家跟前,實在掃臉得很。

雲畔也怨怪爹爹沒有主張,反正日後自己是要和眼前這人過日子的,便也沒有什麽諱言的,權衡了下道:“貴府上過六禮,是在舒國公府,原就沒和開國侯府有任何牽扯,那麽婚宴就不該在幽州辦。我的事,公爺面前不需隱瞞,當日我被拒之門外,明明一腳就能回家的,卻轉了那麽大一個圈子,投奔到姨母這裏,難道我就沒有怨恨麽?半月前,姨丈在三出闕前一通大罵,倒是將我爹爹罵得登門了,但他把來意說得清清楚楚,就是不要我回去,一應請姨母為我做主,如今又要接我,這是什麽道理?”

她說得有些急了,氣湧如山,微捺的唇角能夠看出她的委屈。

大概是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忙又正了正臉色,平下心緒道:“我母親上年過世了,想必公爺也聽說了,家裏如今全由一位姨娘做主,倘或我回去,姨母便不能插手了,屆時又會聽憑那位姨娘弄出什麽笑話來,我連想都不敢想。成婚是人生大事,我並不願意讓外人替我操持,倘或失了禮數,公爺面前也交代不過去。所以公爺請替我轉達爹爹,我不打算在開國侯府出閣,一則爹爹公事繁冗,不忍心再為爹爹多添煩惱,二則幽州離上京百裏,天氣又炎熱,兩地輾轉勞民傷財,大大地不上算。”

她這樣說,已經很明確地表明自己的心思與立場了,魏國公聽後道好,“小娘子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江侯那裏由我轉告,小娘子不必煩心。不過有一樁,我想與你商議,江侯終究是你父親,人又健在,要是婚事徹底繞開了他,只怕他臉上過不去。那個家你不想回便不回,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江侯要是被那婦人徹底調唆壞了,將來少不得帶累你的名聲,到時候再去收拾,就為時過晚了。”

雲畔靜靜聽他陳述他的看法,自己意氣用事的時候,需要這樣一個能夠及時給她提醒的人。

細想想,也確實無奈,父女之間血脈相連,哪裏說斷就能斷。開國侯府如今已經成了兩地的笑談,要是不整治,任由它這麽爛下去,遲早會毀在柳氏手上。

自己確實不能做得太絕,若是徹底和爹爹斷了來往,以後再插手侯府的事就難了。那個家是阿娘千辛萬苦創立起來的,好歹守住它,讓它門楣不倒,也不枉阿娘操勞一場。

“是我欠思量,讓公爺見笑了。”她紅著臉低下了頭,“你說得對,爹爹對我有養育之恩,倘或果真繞開他,外頭傳起來也不好聽。”

一個能采納良言的人,總是聰明且心胸開闊的。他微微笑了笑,“那麽小娘子有什麽良策?”

雲畔略思量了下道:“侯府有那位姨娘在,我不便回去,容我問過姨丈姨母的意思,要是他們答應,就請爹爹來這裏送我出閣吧。”

這確實算得上是個兩全的好主意,既將侯府那個妾室及庶弟妹摒除在外,又顧全了江珩的體面。

這是兩人頭一回正式解決一件事,能夠順暢地交流,彼此有商有量,讓人很有旗鼓相當之感。各自懷著各自的理解,然後坦蕩地說出來,錯漏之處加以更正,言之有理便順勢推敲,這樣的開端,對一場不知前途的婚姻來說,不算太壞。

靜坐著對飲,上京的午後雖炎熱,卻有微風習習吹進茶室。

矮桌上供著的粗陶花瓶裏,插著一高一矮兩支荷花,被風一吹,花苞輕輕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