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叫李臣簡,小字忌浮。……(第3/7頁)

明夫人訕訕點了點頭,本來想著留巳巳在家,和大哥湊成一雙的,現在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了。看來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啊,只是自己很覺得愧對巳巳,等回了家,不知該怎麽和她說起才好。

辭別太後,從禁中回到家,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太後留她用膳,她婉言謝絕了,心裏裝著事,總要早早辦妥了才能安心。

馬車進了東榆林巷,老遠就看見有人在台階下徘徊,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舒國公。

他站在車前牽住了馬韁,迫不及待地追問:“怎麽樣?太後召見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其實不消細說,各自心裏都有預感。明夫人默然看了他一眼,提裙邁進門檻,邊走邊道:“進去細說吧。”

進了前院的偏廳,舒國公拉她坐了下來,手忙腳亂給她倒了一杯水,催促著:“別打啞謎了,快說吧,太後要咱們梅芬如何?”

明夫人嘆了口氣,“昨日你的猜測,可說中了個十成十。太後哪裏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陳國公和楚國公身邊都好安排,唯獨魏國公到如今房裏都沒個人,想在他身邊安插耳目,只能在女使小廝裏打主意,哪裏及枕邊人來得有根底。”

舒國公犯了難,捶著膝頭道:“這可怎麽好,咱們梅兒連自己都摸不透,還能指望她去琢磨旁人?再說這樣的婚姻,實在是懸得很,鬧得好一步登天,鬧得不好一敗塗地,梅芬過著太平日子尚且還鬧脾氣犯毛病,要是到了人家府上,天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還讓不讓她活命了?”

總是一片慈父之心,雖然孩子不聽話,頂嘴耍賴惹得他很不高興,但畢竟是親骨肉,天下除了江珩,有哪個當爹爹的不憂心自己孩子的小命和前程。

結果聽他說完,明夫人捧著臉嚎哭起來,不為別的,為自己愧對巳巳。在女兒和外甥女之間,她終究還是選了保自己的女兒,人性如此自私,將來死了,可怎麽面對早亡的妹妹!

舒國公見她這麽一哭,大覺了不得了,忙起身替她擦眼淚,切切說:“你別哭……哎呀,哭也不能解決眼下的難題,還是好好想個法子是正經。你也別急,好歹當年我勤王有功,縱是將來梅芬的婚姻出了岔子,官家念在往日功勛的份上,至少不會難為梅芬。”說著說著,變成了開解自己,“咱們梅芬可有什麽壞心思呢,這麽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孩子,知道什麽朝中大局?你暫且先應了太後,將來只要魏國公不造反,好生活著還是不難的。”

誰知這番話並未讓明夫人得到安慰,她抓著丈夫的手說:“只怪咱們生得少,要是多個聰明靈巧的女兒,也不至於連累了巳巳。”

舒國公怔了下,“這和巳巳什麽相幹呀?”

明夫人淚水漣漣,哽了半天才道:“我為了保梅芬,把巳巳給填進去了。真是……不知吃了什麽迷魂湯,我竟覺得太後說的姊妹易嫁很是中聽。當時腦子一熱答應了,現在回頭想想,自己哪裏來的臉面對巳巳啊!”

舒國公也呆住了,要說這種心境,確實難以說清,一則因梅芬抽身感到慶幸,二則又為坑了巳巳羞慚不已。

還是男人決斷,既然木已成舟了,便讓女使進後院,把表姑娘請來說話。

雲畔來的時候,心裏也沒底,料著大抵是幽州那頭又有什麽後話了。

“你說,難道是爹爹改口了?”她偏頭問檎丹。

檎丹也順勢掂量,“要是郎主果真處置了柳娘,那小娘子跟他回去嗎?”

這個問題很讓雲畔猶豫,若論心,她對爹爹失望透了,甚至連認都不想再認他。但客居在姨母府上不是長久之計,來日梅表姐出閣了,她獨個兒住在後院也多有不便。至於先前說過要自立門戶的話,終究是走投無路時的選擇,若是好好有個家,自小養尊處優的貴女,誰也不願意在市井中和三教九流打交道。

“再說吧!”如果真是爹爹來了,也得聽了他的意思再做定奪。

然而走進前廳,並沒有看見爹爹的身影,可見是她多慮了。倒是姨丈和姨母在堂上正色坐著,看神情很肅穆,見她進門都站了起來,姨母叫了聲巳巳,“來,我的兒,這裏坐下。”

雲畔有些鬧不清了,不知今天是怎麽了,姨丈和姨母的神色和往常不一樣。

惴惴坐下後,迎來的也是長久的沉默,她覷覷姨丈,又覷覷姨母,輕聲道:“二位大人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話要吩咐巳巳嗎?”

舒國公低下了頭,明夫人囁嚅半晌才道:“今日太後召我入禁中,和我說了好些話。你表姐要嫁魏國公,你是知道的,官家無後,魏國公和陳國公、楚國公三位,日後必有一位承繼大統,但目下人選未定,禁中難免猜忌。太後的意思是要你姐姐緊盯魏國公的一舉一動,明是公爵夫人,暗是太後眼線,可你瞧你姐姐這模樣,自顧尚且不暇,哪裏能依太後所言行事。後來……話趕話地說起了你,你爹爹做的那些糊塗事,太後早有耳聞,順嘴提及,莫如叫你替了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