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亂社稷者,罪惡滔天(第4/5頁)

當得知權楚臨軍權已失、內衛領掌宮務時,李隆基也是心緒一沉,內衛將士的精勇他自有見,絕非倉促聚就的徒眾能夠匹敵,有其把控宮防,必將難以攻破。

聖人雖不在京,但留守府卻在皇城,直接奪取留守府並得官符印信,才能搶在聖駕歸京前假傳書令、暢行州縣。因此奪取留守府乃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後事更無可能。

“宮防有改,確是一危。但對大王來說,可以無憂京營悍將的反制,更得自主。不要忘了,京中還有大長公主……”

崔湜在沉吟一番後,又沉聲說道。

李隆基在聽到這話後,眸光頓時也是一亮,握起的拳頭重重敲在案上,心中已有決斷。

京中近日躁鬧諸多,太平公主卻全無所知,她一直忙於督造秘器文物,除此之外的雜事全都無心過問。

太皇太後的死訊自東都傳來時,她自是傷心欲絕、徹夜悲哭,一直到了第二天臨淄王妃再次來訪,她才略微恢復了幾分精神,著員引入內堂相見。

只是當臨淄王妃行入時,卻並非孤身一人,旁邊一人作隨從打扮,赫然正是臨淄王。

太平公主見狀心生訝異,還來不及詢問,李隆基已經搶步入前,掩面悲哭起來:“不意去年相見竟成永別,祖母她何其厭我,我苦候邸中、至死未得召見……”

聽到李隆基的痛哭聲,太平公主心中剛有消退的悲情再次湧出,淚水也忍不住的滾落下來:“老病有數,總有一別……”

姑侄兩人對坐痛哭,許久之後哭聲才略作收斂,李隆基揉了揉通紅的眼眶,這才開口澀聲說道:“今日違禁離家,除了失親悲痛,還有一事懇請姑母護我……”

說話間,他從懷中掏出一份《鳩鳥賦》遞給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接過一覽,頓時臉色大變、怒形於色:“誰、誰人作此妖言中傷!我母、我母魂出未遠,竟然就遭此毒咒……”

李隆基撲通一聲跪在太平公主席前深拜道:“我睹此妖文時,心中也是悲憤難當。姑母還記得日前著我擬文抒情?我雖出入不便,但也細囑相知,卻沒想到竟招惹來這樣的妖文中傷……”

“是你、是……”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頓時垂眼怒視李隆基,但見他涕淚滿面,心中又生出遲疑:“你真不知何人擬此毒言?”

“我縱然不器,總也還是戶中瓜葛,怎麽會……唉,就連姑母都作疑,想知我往日行徑如何的遭人厭恨!但我的確不知、不知何人作此,賊人弄奸構傷、誣蔑宗家倫情,交雜於我人情世故之內,無非是要一網打盡……”

李隆基滿臉淚水的哽咽道:“若我認領此罪,能讓在世親長心氣平順,那我索性直認……但奸人構計狠毒,就是為的讓世人眼見血親制文辱罵、更加毀謗祖母名譽……我一人死又何惜,但祖母卻因此更遭羞辱……”

“既不是你,為何要認!無論何人,竟敢如此構陷毀謗,國法不容、我亦不容!來日審察擒拿,我必手刃此賊!”

太平公主聞言後又怒聲說道,心中對那構計者已經是恨到了骨子裏。

“只怕、只怕我等不到真相大白的一天……東都遣徐俊臣歸京查案,徐俊臣是何樣人、姑母難道不知?其人兇惡狠毒,最擅羅織弄怨,唯恐案事不夠重大,最喜淩辱尊貴,怎麽肯公允裁斷?他是一定會構計陷我,將我置於死地,正直清白非他所求……”

李隆基講到這裏,又連連對太平公主叩首道:“所以我懇求姑母,能夠稍作庇護,讓我不要冤屈於這酷吏之手……只需、只需等到聖人歸京,我自陛前請罪,但得查實絲毫有涉,哪怕身受臠割極刑,我也無怨!”

太平公主這會兒也是悲情憤怒交加,又被李隆基苦求的心煩意亂,於是便點頭道:“那你便暫留我家,待聖人歸京……但我惡言在前,若事果有涉,不勞刑司,我便要把你抽打致死!”

“多謝、多謝姑母……”

李隆基聞言後又是連連叩謝,但在片刻後才又說道:“但今祖母已去,姑母想也不復往年的恩眷從容……徐俊臣歹性猖獗,若知姑母匿我戶內,怕連姑母你都不肯放過啊!”

“他敢……”

太平公主隨作厲聲,但語氣卻不夠篤定,又瞪著李隆基忍不住抱怨道:“偏你能招惹這些邪情擾亂,哪怕困禁邸中都不能安靜……”

李隆基先是連連告罪,然後又說道:“若要周全、守得聖駕歸京,無論邸居何處都不夠安穩。姑母不如暫時移居大內,有禁衛將士宿衛,徐某也不敢擅自入宮拿人……”

“胡說!大內豈是雜人定居所在?這、這不可,絕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