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半個時辰後,他翻開了工部侍郎的奏折。
這奏折居然又提及了選秀之事,大書特書皇嗣於國於民是如何重要。
這工部侍郎因丁憂之故返鄉,昨日方才回到京城,顯然尚不知曉上一個提及選秀之事的禮部尚書已左遷為禮部郎中。
他思及之前溫祈所言,一時間,怒氣沖天。
恰是這時,他懷中的溫祈突然睜開了雙目,軟乎乎地笑著,又擡指寫道:陛下,我有些口幹舌燥。
他的怒氣瞬間消失無蹤了,他命人倒了一盞溫水來,而後扶著溫祈的腰身,讓溫祈坐直些,免得嗆著。
溫祈睡眼惺忪,被叢霽喂著溫水,眼尾余光不慎掃到了攤於矮幾之上的奏折,其中二字立即刺入了他眼中——選秀。
這暴君是嫌棄妃嬪人數不足,容貌不佳,年齡漸長要開始選秀了麽?
亦或僅僅是膩味了?
怪不得近兩夜這暴君並未臨幸妃嬪。
這暴君似乎尚無子嗣。
選一批秀女出來,充實後宮,定能為這暴君產下子嗣,如此,這暴君便不會斷子絕孫了。
他如是想著,然而,飲罷溫水,他卻是不由自主地將這暴君的腰身圈得緊了些,還將右頰貼於這暴君心口,聆聽著這暴君的心跳聲。
無論如何,現下這暴君被他纏住了,臨幸不了妃嬪。
叢霽並未覺察到溫祈的心思,揉著溫祈的額發:“睡吧,朕陪著你。”
一盞茶後,他見溫祈的肌膚已然幹燥了,令內侍將錦帕浸濕,細致地為溫祈擦拭了一番,才接著批閱奏折。
時近午時,他踟躕著是否要將溫祈喚醒,後腰卻猝然發癢了。
他回首一望,卻見溫祈的尾鰭悄悄地覆上了他的後腰。
那尾鰭又軟又滑,自後腰擦過,須臾間,整條鮫尾竟已環住了他的腰身。
眼下日光正好,傾灑於鮫尾之上,照得其上的鱗片熠熠生輝,絢麗奪目。
他伸手撫了撫,才輕聲喚道:“溫祈,醒醒,該當用午膳了。”
溫祈並未清醒,反而睡得更為香甜了。
罷了,由著他睡罷。
叢霽獨自用罷午膳,繼續批改奏折,及至申時,才將奏折批閱完畢。
他放下最末一本奏折,擡首向外望去,日頭早已西斜了,可他懷中的溫祈卻毫無醒來的跡象,這幼鮫未免太過嗜睡了罷?
他著人送了武夷巖茶來,一面飲著武夷巖茶,一面研讀著《虎鈐經》。
“虎”意為“虎符”,“鈐”意為“鎖鑰”,這《虎鈐經》乃是掌兵權者必備之經。
他對於《虎鈐經》久有耳聞,但不曾看過。
他興致勃勃地翻過一頁又一頁,片晌,他懷中的溫祈終是醒了過來。
溫祈以額頭磨蹭著叢霽的心口,整副身體癱軟於叢霽身上,柔若無骨。
少頃,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用鮫尾環住了這暴君的腰身。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蛇,蛇會以蛇尾纏緊獵物,進而將獵物送入口中,一飽口福。
鮫人並不食人,倘使鮫人食人,他便是本能地將這暴君當作獵物了罷?
他該當做一尾食人的鮫人,將這暴君吞食入腹,如此這暴君便不能臨幸妃嬪了。
他滿腦子盡是血腥的念頭,這暴君溫柔的嗓音忽而於他耳畔作響:“餓了罷?”
這暴君言罷,便探過了手來,覆上了他的小腹。
他明明已習慣於這暴君灼熱的體溫了,可一被這暴君覆上小腹,小腹驟然熱得一塌糊塗,畢竟小腹離那處著實太近了些。
近得他甚至想讓這暴君的手再下去些,將那處攏於掌中,如同上回一般……
他應是被燙壞了腦子,才會有羞恥至此的念頭罷?
他凝了凝神,即刻收回鮫尾,放開這暴君的腰身,繼而從這暴君懷裏鉆了出來,與這暴君拉開了距離,方才答道:陛下,我餓了。
“你與朕一道用晚膳罷。”叢霽命人傳膳,由於溫祈之故,他雙足發麻,遂待麻意退去些許後,站起身來,欲要練上一套劍法,以活動筋骨。
他生怕傷著溫祈,並未使內功,亦並未提劍,而是飛身折了一枝金桂為劍。
溫祈知曉叢霽善劍法,但從未見過叢霽舞劍,甚為新奇。
叢霽身若驚鴻,即使手中無劍,仍能教人嘆服。
溫祈情不自禁地拊掌,面上滿是崇拜之色。
叢霽見狀,回到溫祈面前,笑道:“適才那套劍法並不高明,威力亦不大,空有花架子。”
溫祈一眨不眨地望著叢霽:我不懂劍法,我只知陛下之劍法行雲流水,頗為賞心悅目。
叢霽的劍法是少時由一名世外高人所傳授的,那世外高人乃是他母後費了一番功夫請來的,僅僅教了他半月,便不辭而別了。
便是那半個月,令對於劍法一竅不通的他進步神速。
然而,他的劍大多伴隨著殺氣而去,沾染著血腥而歸,自是無人誇過他的劍法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