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容嬪不知何故,竟然有意瞞住了殷慈光的身份,將他當做女孩兒養大。

據說容嬪當年生產時年歲輕,胎像不穩,一度差點流產。後來好不容易將孩子生下來,自己傷了底子不能再生育,孩子也落下了先天不足的毛病。

殷慈光自小到大身體都極差,幾乎是日日湯藥不離。若非必要,幾乎不會現身於人前。就算偶爾出現,也總是低垂著頭顱,一副恭順模樣。

上一世容嬪去後,他沒多久也跟著病死了。

後來宮中嬤嬤替他整理屍身遺容時,發現了他生前掩藏的秘密,此事才報到了隆豐帝面前。

隆豐帝對殷慈光母子本就沒什麽愛惜感情,乍聞此事更是震怒,一頓發落下去,母子二人甚至連皇家陵寢都沒能入,草草下葬了事。

殷承玉對這個沒什麽存在感的“皇姐”幾乎沒有什麽印象,上一世更是直到他死,都未曾說過幾句話。

但大約是物傷其類,如今再看他,殷承玉眼中就多了幾分憐憫。

他要是猜得沒錯,容嬪將他扮做女孩兒,不過是想護著他罷了。

容嬪身份低微,她原是教坊司的舞女,因舞姿出眾得了隆豐帝的寵愛,懷上了龍種,才被升為嬪位。

但不巧的是,當時文貴妃幾乎與她同時有孕,可偏偏沒多久就滑了胎。因此文貴妃一直認為是容嬪的孩子克了她的孩子,這些年來一直不斷針對容嬪。

當時中宮皇後尚未有孕,若是容嬪當真生下個男孩兒,便是皇長子,恐怕文貴妃根本容不下他們。

“皇長姐身子弱,春日風寒,還是少吹涼風為好。”

容嬪的一片拳拳之心,讓殷承玉想起了虞皇後。上一世母後拼死將殷承岄送出去時,也是如此罷。

殷慈光有些詫異地擡眼看他,很快又垂了眸,低聲道:“謝太子殿下關心,我只是想出來尋母妃。”

殷承玉略略頷首,沒有再與他多說,側身讓開了路。

殷慈光又福了福身,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往另一頭去了。

“你同趙嬤嬤說一聲,叫她日後多給大公主調撥些藥材,若是得空,叫太醫也過去看看。”等人走遠了,殷承玉才對身側的鄭多寶交代道。

後宮之事他不便插手,又不想讓母後煩心,只能叮囑母後身邊的趙嬤嬤多加看顧。

鄭多寶雖不解他為何忽然關心起這位沒什麽交情的大公主了,但還是應承下來。像這些不受寵的妃嬪公主,在宮裏待遇如何,也就是主子們的一句話罷了。

殷承玉又看了一眼遠處的身影,凝眉道:“文貴妃也太過猖狂了些。”

鄭多寶“誒”聲,低聲道:“聽說這幾日景仁宮裏,內侍女官們都戰戰兢兢,日日都有打碎的瓷器被清理出來。皇後娘娘誕下龍子,那位心裏可憋著氣呢。”

殷承玉道了一句“叫人多盯著些”,便又轉身回了席間。

見他回來,殷承璋拎著酒壺上前要與他喝酒。

殷承玉剛見過殷慈光,此時再看著他便沒了什麽好心情,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便接過酒杯與他共飲了三杯。

殷承璋隨手將酒壺扔給一旁的內侍,回到席間坐下,醉醺醺地同貼身伺候的太監道:“呵,你看他那眼神,明明都恨不得吃了我,偏偏還要端著笑臉同我喝酒,可真是會裝。”

貼身太監緊張地張望了一下兩側,見無人注意方才松了口氣,小聲勸道:“兩邊還有人呢,殿下您可別再說了……”

殷承璋這才不甘不願地住了嘴,又給自己斟了杯酒,悶悶地喝。

殷承玉喝了三杯酒,剛入席,就感覺有股熱意自丹田湧上來,頭腦也有一瞬間的暈眩。

他心頭一沉,立即意識到不對勁,扭頭便想叫鄭多寶。

可剛剛還跟在他身側的鄭多寶此時卻不見了蹤影,他按著額頭略一思索,便知道這裏頭恐怕有蹊蹺。

源源不斷的熱意自丹田湧上,侵蝕著神志。

這種感覺於殷承玉來說,再熟悉不過。他努力維持著鎮定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外走。

剛出焦園,就有小太監迎上來要攙扶他,殷承玉厲色將人推開,加快步伐往東邊走去——今日焦園有宴會,薛恕也在附近執勤。

殷承玉勉強維持清明,繞了半圈方才找到了人,啞著嗓子叫他過來:“薛恕。”

薛恕不明所以地上前,卻被他緊緊抓住了胳膊:“帶孤走。”

“殿下要去哪兒?”薛恕扶住他,敏感地察覺了不對,殷承玉呼出來的氣息極熱,身上還帶著酒味。

“隨便。”殷承玉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大力掐住掌心,靠著疼痛刺激,才維持了頭腦清明。

薛恕意識到問題,連忙避開人,攙扶著他去了不遠處的崇智殿偏殿。

將要推門進去時,殷承玉抓住他,警惕道:“檢查一下,裏面有沒有人。”